第十二章:今生故事(十二)前世
秋玥:“是!”
待秋玥走后,韩安乐伏在床榻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将绿漪喊了进来,询问着她后宫动向。
今日辰时韩安乐去请安,绿漪本想跟着娘娘去的。
不过被韩安乐拒绝了绿漪的跟随,给她安排另一个任务——那就是盯着后宫所有人的动向。
“回娘娘,宫内并无任何动向。”
绿漪进来后,行了礼就向韩安乐禀报了结果。
听到这个结果,韩安乐也并没有失望。
或许从一开始让绿漪盯着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了这个结果。
“不......过,”绿漪略有停顿的抬眸看了一眼还什么都不知道娘娘,默默地在心里叹息。
“怎么了?”见绿漪还有话说,韩安乐又问道。
“娘娘......”绿漪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来。
想着娘娘的身子,绿漪实在是不忍将这件事告诉给娘娘,
娘娘好不容易和陛下缓和了关系,绿漪也实在不愿再次看到娘娘与陛下生了嫌隙。
“你也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怎的学起了秋玥来了?”
见绿漪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韩安乐揉了揉头,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直说吧!”
连上辈子诸多误会她都接受了,现在又还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
在以往,娘娘不问,绿漪和秋玥两人也不会拿后宫的事儿去告诉娘娘。
可这次不同,娘娘主动问起,绿漪必然是要回答的。
绿漪道:“在您回来的前一刻,陛下身边的薛公公带着赏赐和圣旨去了扶云殿,郑宝林被封为郑小仪。”
绿漪的话音刚落,就见韩安乐揉着额头的手停顿了下来。
片刻后,韩安乐故作轻松地笑道:“赏,就赏了呗!”
听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从小就伺候娘娘长大的绿漪却是明白的。
娘娘看似轻松不在意,其实她比谁都在意。
就好似九年前陛下还是三皇子的时候,迎娶清河崔氏嫡长女一样。
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要故作坚强、强颜欢笑地说一些很伤陛下的话。
然后娘娘在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抹眼泪。
“娘娘,其实陛下还是在乎您的,您与陛下青梅竹马......”
安慰韩安乐的绿漪话还未说完,就被韩安乐摆手阻止她的话,“你出去吧,本宫累了。”
说罢,韩安乐就背对绿漪侧身躺下,拉过被褥睡觉去了。
绿漪本还想再劝慰几句的,不过听到娘娘说她累了,便停下了想劝慰她的心。
绿漪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见娘娘睡熟后,才摇头叹气的出去了。
等绿漪一走,外面的门一关,韩安乐缓缓睁开了眼,直盯着帐顶。
许是盯着累了,她一眨动眼眸,就有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处流了下来。
她也不去擦拭它,任凭它流下来沾湿头枕。
“是命运吗?难道就算阻拦了她昨夜侍寝,也阻拦不了她升位?”
韩安乐嘴唇微抿,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前世,据红俏查到郑覃的资料里知道,郑覃就是在万历六年进宫选的秀。
是在三月初九夜晚,在众多秀女中拔得头筹,隔日受封郑小仪。
从这以后,她就好似得上天眷顾的话本女主角,愈发的受宠了。
在一年后,查出怀有一月的身孕,又连着晋升三级,为常在。
三月后,不小心小产,陛下甚是心疼,又是连跳两级,封为婕妤。
在年夜宴上,她一曲凝裳羽衣舞得圣心,当夜连跳五级,受封从五品:德仪。
而后,又在一年后生下庶长子,直接从从五品德仪晋升为正二品妃。
随着庶长子的长大,渐显聪慧,在文武百官一致上奏折请旨之下,就下旨立了长子为太子。
而太子之母郑妃,按惯例母凭子贵,被册封为贵妃。
从秀女到贵妃,小官之女出身的她就像攀爬天梯一样,快、准、稳的到达了顶端。
她的晋升速度让韩安乐看了既震惊又心酸。
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护她、爱她、宠她、怜惜她的人,转身就去宠了一个小官之女。
全然不记得在宸熙宫闭门不出的青梅竹马。
那时韩安乐就在想,究竟是她爱的太痴还是帝王家本就薄情,竟落了个君与妾不再相见的结局。
若她当初没有进宫,不喜欢他,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就在她以为是这样时,事实又好似打了她一巴掌。
原来她所怨所恨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是她怨错了也恨错了。
当年的自请封宫,闭门不见全都是一场笑话。
三郎没有变,变得是她,是她一直都不懂三郎。
然而当她知道时,已经为时已晚。
三郎已不在,曾经爱她的人不在了。
三郎,三郎......
深夜,偌大的皇宫里,敲响起了浑厚的钟声二十七下,一下一下的敲响了宫里睡着的每个人。
不多不少,刚好是二十七下。
悲鸣沉重的钟声在夜里传遍了整个皇宫,惊吓了数只从宫廷上方刚飞过的鸟儿。
震破了漆黑的夜幕,“轰隆”一声,伴随着电闪雷鸣之后,倾盆大雨也开始接踵而来。
韩安乐全身湿漉漉的跪在雨里,雨水夹杂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已不知到底是泪还是雨水。
“乐儿,别怕,我在!”
“乐儿,我在!”
陈曗推门一进来就听到乐儿哭喊着的声音,他心一急,大步走了进去握着韩安乐的手。
“乐儿,我在这里。”
陈曗见韩安乐的情绪越来越崩溃,无论他怎么叫乐儿,都不见她醒来。
陈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一直握着她的双手,一遍遍叫着“乐儿”试图这样能让她清醒过来。
陈曗不知道她在梦里梦见了什么,竟然哭得如此伤心落泪,还在一遍一遍的叫着“三郎”。
见她伤心,陈曗心里亦同样的心痛。
此刻,陈曗不禁有些自悔。
是不是这些年来,他都做错了?
他不该冷淡她,不该同她争吵,更不应该去选一些女人进宫来
可是乐儿,我若不这样做,你就会没命的。
陈曗轻轻擦拭了她眼角的泪,定定的看着韩安乐,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乐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