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明眼人都猜到他接下来可能要说的内容了。
“本相以为此乃人臣本分,为国尽忠,在场诸位同僚皆是与本相一般的赤子忠心。”花容含笑看向众臣,“诸位大人,本相说的可对?”
众臣互看几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出几分不祥的色彩。
然而花容如此发问,他们能回答的只有点头,附和花容的话。
花容将众臣的反应看在眼中,淡淡一笑:“既如此,便也来表一表诸位的忠心吧。这些年来为官已久,想来诸位大人的忠心,定然十分可观。”
花容此言道出,众臣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难色,似乎都不想接花容这个茬儿。
不过总有人例外。
洛辉正步上前,朝着上位的秦修翰施了一礼,然后道:“微臣愿抛砖引玉。微臣不才,无法如花相那般,但微臣还是愿尽一些绵薄之力。”
话落,洛辉将准备好的一份折子从袖子里取出来,举过头顶。
元公公走到洛辉的面前,恭敬地接过这份折子,呈给秦修宇。
众臣一脸纳闷,纷纷猜测洛辉的折子里是什么内容。
秦修宇阅览过内容,脸上露出舒展和欣慰之色,赞赏道:“洛爱卿一向清廉,却还如此慷慨解囊,朕十分欣慰,也了然了洛爱卿的忠心。”
“微臣本分,多谢陛下。”洛辉恭敬道,随后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
众臣皱起了眉,这会儿终于知道洛辉这份折子的内容了。
洛家一向与擎王府还有花家走得近,如今花容一提政策,洛辉便竭力附和,真是配合默契。
然而不满是不满,心中更多的却是十分好奇洛辉折子里的银两数量,毕竟这也关系到他们的钱袋子。
洛辉可是在朝里出了名的清流,他若是再出了可观的数目,那么他们呢?钱若是出少了,定然会被皇帝质疑忠心的。
实在是一条两难全的路啊。
罗孚是第二个站出来的,他主动应承了花容的提议。
因为秦华映的事情,罗孚的形象多少有所崩塌,但擎王和花相体恤他的难处,并未对他多加处罚。
对此,他十分感念。
所以他暗暗决定,只要是擎王府和丞相府提出的利国利民之策,他都会竭力支持。
有了两人带头,胡延作为国丈,自然也不甘示弱,上前表忠心。
随即,满朝文武尽数承诺。
秦修宇看着难得一条心的众臣,脸上浮出欣然的笑容,龙颜大悦道:“相信前线战事有了爱卿的助力,定然能如虎添翼!”
“陛下圣明,南秦必胜!”众臣山呼。
秦修宇满意点头:“众爱卿若是无本可奏,便退朝吧。捐助军资一事,诸位爱卿可直接找花相。退朝。”
“是。”众臣和声,“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修宇退朝后,众臣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将洛辉围了起来,纷纷询问他捐助的数目。
洛辉正茫然无措时,走进来几个宫人,他们的手里各自端着笔墨纸砚。
众人愣了愣,这时,花容开口。
“相信诸位大人都等不及要表示衷心了,本相备好了募捐书,诸位大人想出多少力,只需在纸上的空位填上数目即可。”
花容的话说完,挥了挥手,宫人们便将募捐书分别发到众人的手里。
众人看着人手一份的募捐书,只见上面在银两的位置空了下来,很明显是让他们自己填写的。
看似一切都准备好了,填个数字再简单不过了,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让他们头疼。
这数字填多少,成了他们最大的难题。
填多了,心疼肉疼。填少了,怕皇帝不高兴,到时候仕途也会受影响。
而且已经有清流之门洛辉做了表率和带头作用,他们若是填的比洛辉还少,皇帝不得怀疑其忠心?说不定还会大祸临头。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异常的色彩,满脸的犹豫。
“怎么,诸位大人是有何难处吗?”花容茫然地看着众人,“若是有为难之处,大可向本相直言,本相会如实禀明圣上,相信圣上也会体恤其难处的。”
“没有难处,没有难处。”众臣赶紧摇头,纷纷提笔。
无可奈何,更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去了。
众臣各自捧着募捐书走到一旁,各写各的,拒绝现场交流,写下心目中肉疼的数字,然后戳下各自随身携带的官印。
花容看着众臣的反应从不甘不愿到别无选择,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感到了一份悲凉。
南秦的官员,一个个竟然如此自私,只顾着一己私利,对前线的战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他们难道不知,若是赫国胜了,他们的官场之路,也就到头了吗?性命能否保住,都有待怀疑,更别提那些身外之物了。
众人陆续写完了募捐书,依次呈给花容,转眼便摞成了一沓。
只要签订了募捐书,便等于落了实,众人回府以后会主动将银两送到丞相府的。
“在下替前线战士,替南秦百姓,多谢诸位慷慨解囊,感激不尽!”
花容并未急着去看那些数目,而是郑重地向众人施了一礼,以表感谢。
“花相言重了,下官等分内之事。”众人还礼。
花容微微笑着,与众人又寒暄了两句,便让众人各自散去了。
众人走出大殿,脸上的官面笑容瞬间消失,皆是不同程度的阴沉和郁闷。
洛辉和罗孚并肩而行,走在最前面,似乎有些不太想搭理其他人的意思。
而走在他们后面的胡延,面沉如水,一脸不悦。
几个与胡延走得近的官员凑了过去。
花容虽然是百官之首,可胡延作为皇帝的老丈人,这地位自然也不会太逊。
所以该巴结的,还是得巴结。
“胡大人,今日这情况,您怎么看?”工部侍郎张勤最先开口,试探问道。
“洛辉和花相一唱一和,还准备了折子,显然早就通过气了。”胡延轻哼一声,算是看透了一切。
“啊?那不是诓骗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