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白芷堇一直在做些帮助秦修翰夺位的事情，他们以为白芷堇只是想要扶持秦修翰。可当他们听到白芷堇说陷害了秦修翰时，有点难以接受。
    白御风怔怔地瞪着眼前的妹妹，眉头紧皱：“堇儿，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秦修翰？”
    当时她劝服他背叛擎王的时候，说的便是想助秦修翰夺取兵权。若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芷堇闻言笑了，满是苦涩，好似不知如何给白御风解释了。
    马车陷入沉默。
    “她想复仇。”白玥瑶见白芷堇不说话，便接了她的话，不紧不慢地开口。
    三人闻言，脸上的异色愈发明显。
    白芷堇笑意凝固，看向白玥瑶的目光充满了寒意和疑惑，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
    而白御风和莫忘尘，却是满目疑惑，因为他们想不到那时的白芷堇与其他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白芷堇，若我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你可相信？”白玥瑶的目光越过旁人，直直地看向对面的白芷堇，“其实我一早便知你的目标，也不想与你对敌，可命运如此，你我终究还是走上了有我没你的地步。”
    “你最懂我？”白芷堇讽刺地笑了，“白玥瑶，你以为你擅长揣度人心，便可肆意猜测我了？那你可知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白玥瑶的目光在白御风和莫忘尘身上略过，淡淡道：“你想安顿好白御风和莫忘尘，再与我同归于尽。”
    白芷堇的反应尚未完全表现，最先动容和诧异的是白御风和莫忘尘。
    莫忘尘眉头一紧，并未急着说话，眼中的担忧却是弥漫加深。
    “堇儿，她说的可是真？”白御风一把抓住白芷堇的手腕。
    白芷堇没有否认，对上白御风的急切眼神，笑了笑：“哥哥，堇儿走到这一步，已然回头无路。我只希望你跟莫大哥，能安全。”
    “不行！”白御风厉声拒绝，“既然逃出来了，便要活下去。你我兄妹找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活下去。至于擎王妃……”
    白御风顿了顿，看向面前的白玥瑶，郑重其事地道：“三妹，我们放你离开，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如何？从此以后，我们绝不会踏足京城半步。”
    白玥瑶唇角泛出冷意，视线盯着白芷堇：“我母亲、哥哥，还有丽姨娘母女，都白死了么？”
    “三妹，你在说什么？婶母和丽姨娘她们，不是遇到山贼被杀的吗？”白御风一脸茫然道。
    白御风的所知所晓，皆是白芷堇想要让他知道的结果，所以当他听说这些的时候，是无法想象的。
    虽然白杨氏对他们兄妹时有薄待，可在表面，却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都是他们的亲人，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人。
    相比于白御风的讶异，莫忘尘却是一脸淡然，显然早已知晓。
    “你都知道？难道是你一直在帮她？”白御风瞪向莫忘尘。
    莫忘尘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后悔之色。倘若他未曾给白芷堇那么大的权力，或许便不会伤害那么多的无辜。
    “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白御风急了，情绪激动。
    白芷堇低下了头，不置一语。
    莫忘尘同样沉默着，视线在白玥瑶的身上掠过，眼中浮现几分愧疚。
    白御风见白芷堇一副决绝的模样，也放弃了想要挽回的心，目光变得冰冷决然：“既然再无挽回的余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吧。”
    “哥哥？”白芷堇心头一怔，诧异地看向白御风。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即便是跪在擎王夫妻的面前，也再无被原谅的可能。既如此，又何必做些无畏的挽救呢？”白御风握住白芷堇的手，“我答应过父亲母亲，会好好照顾你守护你，不管你做了怎样的事情，哥哥都会与你共同进退。”
    “哥哥……”白芷堇感动不已，泪光闪烁。
    白玥瑶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对情深的兄妹，唇角噙着一丝不冷不热的讽刺。
    白御风终于被白芷堇拉下了水，看来他们的结局，或许还是如前世一般。
    同样没什么表情的还有旁边的莫忘尘，他的注意力基本都在白玥瑶身上，她的淡定从容，让他再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荀诺的影子。
    白玥瑶仿佛察觉到了莫忘尘的视线，朝着他看了过去。
    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一种暗藏的光彩涌动在其中。
    白玥瑶只是瞥了一眼，然后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直到次日傍晚，这才在一家客栈落脚。
    这家客栈是忘尘楼的秘密据点，所以安全问题，无需担心。
    原先该将两个女子安排在一个房间，可白芷堇担心夜里出现变故，而她又不会武功，根本无法应对，便把莫忘尘与白玥瑶安排在一个房间了。
    莫忘尘武功绝高，即便是秦霄亲自来救人，也没什么胜算。
    夜色浓烈，房间里的两个人，依旧全无睡意，一个坐在窗口，一个坐在桌边。
    “你若是不安，我上房顶便是。”莫忘尘说着便准备从窗口翻出去。
    白玥瑶轻声道：“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你要是出去了，被白芷堇知道，她又要不安心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喂我吃什么毒药呢。”
    莫忘尘一愣，想起在马车里她服下的毒，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上次跟你说，等秦霄出征归来，我就放了你，现在算是食言了吧。”白玥瑶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会食言，只是尚未腾出手来。其实在密室里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一年来最安心平静的日子。”莫忘尘突然感慨道。
    白玥瑶愣了愣，抬头看着莫忘尘：“那你想好以后的人生了吗？”
    莫忘尘一怔，视线转开，朝着外面的夜空眺望，缓缓道：“我的人生，或许注定是身不由己的。对荀诺的承诺和责任，我不可能放下。”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责任。就像我，我也不可能放下母亲和哥哥的仇恨。”白玥瑶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