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的脸色极其难看，苍白的嘴唇也一点点发紫发黑，俨然是一副中毒的样子。
    秦修哲愣怔片刻，目光看向那杯水，瞪着秦修翰，反应道：“你在水里下了毒？”
    “怎么是我呢？明明是大哥你嘛！”秦修翰笑得嚣张而得意，随后这笑容被他迅速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恐和慌张。
    秦修翰箭步来到墙壁前，一把抽出了挂在墙壁上的御剑，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肩膀上砍了一刀，然后将剑直接丢给了秦修哲。
    秦修哲下意识地接了这把剑，而秦修翰却一边喊一边朝着殿门口走去，手里的动作也是不停，将一切可以拂到地上的东西全部丢上地。
    转眼间，大殿已然一片凌乱。
    “来人！有刺客！哲王投毒刺君，快来护驾！”
    秦修哲怔了怔，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然被外面冲进来的禁卫军给包围了。
    “快护驾！”秦修翰捂着伤口，急不可耐地催促道，“请太医啊！”
    禁卫军统领看着秦灏倒在秦修哲的怀里，立即命人将秦修哲拿下，随后去请太医。
    秦修哲整个人大概已经蒙了，任由两个禁卫军将自己押了下去，甚至忘记了分辩。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寿安宫的黎太后，以及东宫的白芷堇，自然还有在宇王府等待消息的秦修宇夫妻，与哲王妃郑氏。
    众人来到帝寝殿，看着满地的凌乱与狼藉，齐齐愣住了。
    唯独白芷堇，除了表面的惊讶之外，眼底却满是不出所料的锋芒。
    而秦修宇夫妻，却是有些慌张，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陆太医领着众太医在里边给皇帝会诊，其他人则是各怀心思地候在偏殿。
    “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太后愤怒质问，向来一脸慈善的她此时脸色冰冷，充满了气恨。
    秦修翰上前，满是痛色道：“回皇祖母，是、是大哥……他冒充了小太监进入父皇寝殿，投毒杀了父皇。”
    “不可能！”最先否认的是从殿外传来的女子声音，正是一脸焦急的秦尔惠和白定峰。
    白定峰领着秦尔惠入殿，却根本拉不住她，只能独自先向黎太后谨慎地施了一个礼。
    黎太后带着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白定峰，随后便撇开了眼睛。
    秦尔惠直接冲到秦修翰的面前，反驳道：“不可能，哥哥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妹妹，我知道你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如此啊，我也无法，总不能要我言谎吧？”秦修翰摆出一脸难过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伤痛。
    此时的秦修翰尚未处理伤口，只是用一根布帛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秦尔惠一把推开了站在面前的秦修翰，扑跪在了黎太后的面前，求道：“皇祖母，哥哥绝不会做出弑父杀君之事，还请皇祖母明察！”
    郑氏见状，也立即跪了下来：“皇祖母，王爷的脾性您是知晓的，他怎会做出此等人伦国法枉顾之事。求皇祖母明察！”
    秦修宇夫妻互看一眼，念及他们都是一条船上之人，便也跟着求明察了。
    黎太后看了看众人，然后看向秦修翰，道：“太子，各执一词，不如将哲王带上来对质吧。”
    “谨遵皇祖母之命。”秦修翰躬身道，随后命人将秦修哲带了上来。
    秦修哲被两个禁卫军押上了殿，一身太监服的他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秦修哲的目光扫过众人，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哲王，太子说你冒充宫人混入帝寝殿，刺君杀父，你可认罪？”黎太后出声问道。
    “我没有！”秦修哲当即矢口否认，瞪着秦修翰，控诉道，“秦修翰，你颠倒黑白，刺君杀父的人明明是你！”
    此言落地，众人皆惊，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秦修翰。
    秦修翰愣住，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大哥，你为何反咬我一口？我赶到之时，父皇刚服下了你喂的水，正在毒发。你眼瞅着东窗事发，便生出了杀人灭口之心，将我打伤，所幸禁卫军赶来及时。”
    说着，秦修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这明明是你自己刺的！”秦修哲摇头，故作镇定，“还有中毒，父皇明明是喝的殿中的茶水，说明有人事先在茶水里投毒！”
    秦修翰叹了口气，摇头道：“事已至此，你竟然还想狡辩。这毒，分明是你带过来的。”
    “胡说！”秦修哲道，“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哪来的毒？”
    这时，文嬷嬷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道：“回太后娘娘，太医们检查过了，陛下是中了茶水中的毒，而这毒，在这个食盒的夹层里搜到了。”
    文嬷嬷说着，打开了食盒的夹层，从里边取出了一小包剩下的毒药。
    秦修哲惊得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食盒。
    当时人家给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仔细检查，完全没想到有人在里边藏了毒药。
    “皇祖母，这食盒便是大哥带过来的。”秦修翰道。
    黎太后尚未反应，秦修哲急着分辩：“我根本不知道那里边有夹层，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而且父皇对我这么好，我为何要杀他？”
    “因为你不满父皇将皇位传给我，眼看着父皇一病不起，故而生出了铤而走险之计。”秦修翰分析道，“你先是买通了送御膳的小太监，然后顶替他混进了父皇的寝殿中。”
    秦修哲有点怔住，摇头道：“即便父皇死了，对我有什么何处？你才是太子！”
    “因为你早就伪造好了圣旨，一旦父皇驾崩，你便可宣读废储的圣旨。”
    秦修翰此话落，众人的目光变得变幻莫测，看向秦修哲的眼神多了几分诧异的色彩。
    “皇祖母，您若是不信，可在大哥的身上搜一下，定然有所发现。”秦修翰建议道。
    黎太后略一沉吟，点头同意，让秦修宇上去搜身。
    秦修宇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来到秦修哲的面前停住脚步，对上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这是他们一块商量的计划，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秦修翰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