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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捉摸不透帝王意
    “二小姐,若是今日不去,娘娘肯定会认为二小姐的伤势严重,也许之后几日就只能天天卧床休息了。”紫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早就料到倾颜会赖在床上不愿意去面圣。
    有些哀怨地望着房门的方向,倾颜很是郁闷地发现,紫衣说的很对,而且若芯绝对会让她在床上休息几日,等着回宫。她迅速起身,对门外唤了声,“紫衣,你进来服侍我更衣吧。”
    紫衣推门进来,笑道,“奴婢就知道,二小姐一定会忍不住。”
    别过头,不去看紫衣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和紫衣已经情同姐妹了,对她来说,对若芯好的人就是对她好的,况且她又为若芯挡去了不少灾祸,一心一意地服侍若芯,她对她是感激万分的。
    “二小姐,这件鹅黄色的可以吗?”紫衣走过去拿过一套黄色的宫装,询问道。
    “随意。”她向来对穿着就不甚在意,再说紫衣眼光极好,她挑的必然是好的。简单地妆扮了一下,倾颜看出紫衣的欲言又止,便问道,“想说什么说吧。”
    “二小姐沉鱼落雁之貌,却要日夜被掩盖,紫衣实在觉得可惜。”她一边给她画眉,一边愤愤地说道,“不论是那个翎妃还是云贵人,就算是在京城颇负美女之名的惜贵人也不及二小姐的万分之一。”甚至于,连她的主子芯贵人也不如二小姐的容貌,当然这句话她并未说出来。
    “紫衣,你跟着姐姐进宫,无论是后宫之事还是朝廷形势也该若知一二,如今阿玛和皇上之间已有了裂痕,若芯已经是左右为难,若是日后真的有个万一,若芯必然是最苦的那人,我不愿意如她一般,夹在忠孝之间。”倾颜认真地对紫衣说道,她知道若芯将紫衣视为心腹,因此许多心里话也是可以同她说的,“再者,我本就不喜宫廷这样繁琐又枯燥的生活,此次若非若芯召我回来,我是断不会回来的。”
    当然还有,她不愿意为外人道的,她是个很有洁癖的女子,她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夫君,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姐姐心爱的男人。她不愿,也不能,去伤害了若芯的心意。
    “走吧。”瞄了一眼铜镜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心底冷笑,若是这样一张脸都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她真的是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了。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棋子,绝对不允许。
    倾颜缓缓踱步到了小院里的凉亭,皇上和暮轩已经对面坐下开始对弈了,若芯端坐在皇上身侧,状似认真地盯着棋盘,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似乎也跟着两人一起沉思着如何落棋。
    “皇上吉祥,王爷吉祥。”福了福身算是请安,倾颜走到了若芯身边的位置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棋盘。
    从前,她和影,也就是如今的苏暮轩,空闲的时候也会下下棋喝喝酒什么的,暮轩的棋艺很是高超,尤其那一手深藏不露,总是在她不经意间便被他攻城略地,他的棋路极为大气,如同气势恢宏的猛将,只要让他站上了沙场,那边是以一敌百都游刃有余。
    “来了?”离卓天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倾颜的脸庞,又回到了棋盘上,只手执起白子落下,他神情自若,一派大将之风。
    其实,离卓天的弱势依然相当明显,但是他虽不善攻,却看得出极善守,他的领地上一派森严的防守,就算是屡出奇招的苏暮轩,恐怕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能突破重围进攻进去。
    “恩。”随口答道,目光扫过整张棋盘,微微皱眉,黑子占尽优势,却并且暮轩原本的棋路,他向来是个豪放爽朗之人,喜欢直捣黄龙,从来不是这般深思熟虑瞻前顾后之人,叹息一声,兴许,这才是他真正的个性吧,出身于皇家的人,有哪个可以真正做到潇洒随性?
    余光似乎扫到倾颜的叹息,暮轩微微有些出神,她这番忧思的神态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突然想到了月,也不知道她回家没有,凝语告诉她月似乎家中有急事,甚至来不及等他便匆匆离开了。
    等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月突然有事,而倾颜郡主听说也是前几日刚回到京城,这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但是,相交三年,若月是女子,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不对,以月那样随性又淡然的性子,而且身边还有凝语随身伺候,怎么可能是女子。想到这里,突然间笑了起来,他还真是能乱想。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离卓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一脸不解地看着牧轩,有些不懂他怎么会下棋下得满脸笑容起来。
    “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苏暮轩敷衍道。
    “看来,朕的棋艺真的不怎么样,竟然能让皇弟在同朕下棋的时候还能想着其他事情。”离卓天淡笑着开起了玩笑。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英俊的五官,透着一份淡淡的霸气,大概这边是所谓的王者尊贵,只是,他总是凝着几不可闻的笑意,让人觉得这位帝王有些深不可测,而他手中又握有生杀大权,更是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害怕,兴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威仪。
    “臣弟知罪。”淡淡地接了一句,话虽如此说,暮轩的面上倒是并无愧色,想来和离卓天的兄弟之情也确实很好,平日里该是经常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抬头瞥了神游太虚的倾颜一眼,离卓天开口说道,“朕已命人将羽惜送回宫去禁足,不论这件事情始末如何,总是她先挑起赛马这件事,好在倾颜没有受什么大伤也就算了。“
    离卓天状似随意地叙说着他对惜贵人聊胜于无的惩罚,他其实不知道倾颜会不会执意追究,但是如今他并不想同摄政王撕破脸皮。他想要的是一举击破,而不是长时间地拉扯,他相当清楚,若不能敲山震虎,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
    “倾颜并无大碍,皇上也不必责怪惜贵人,她想必也吓坏了。”倾颜低着头,轻声地说道。
    苏暮轩偏头望了她一眼,他对这位郡主真的好奇地不得了。看起来是个规矩有礼的大家闺秀,偏偏骑马疾奔时又如同豪杰那般潇洒惬意,明明是个柔弱纤细的女子,偏偏受伤摔马却不曾呼痛,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着实让他心底存上了疑惑。
    若芯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便起身屈膝说道,“皇上和王爷想必都饿了,就在这院子里用膳吧,”
    “也好,这么一折腾,确实有些饿,传膳吧。”说着便起身,笑着招呼暮轩一同去前厅用膳,若芯也恭敬地紧随其后。
    只有倾颜,盯着这盘棋局半晌,眉头紧拢,似有什么地方不得而通。猛然间灵光一闪,视线再度回到这棋盘之上,难怪他们弃棋用膳,这分明就是一盘死棋,一个攻而不守,一个守而不攻,这大概便是高手过招,没想到皇上也是排兵布阵的高手。
    她缓缓地转身,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心底感叹道,这天下终是他的,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地让这盘棋局沦为死棋,不愧是万民称颂的英宁帝王。
    一道暖蓝色的身影倚在窗边,似乎远远地看着什么,又好像只是随意地出神,瀑布一般的黑丝懒懒地披散在背后,平添了一股妖冶的柔媚。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窗台上,似在等着什么人。
    “云贵人怎么在窗边吹风,别动了胎气啊。”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又好像夹杂着一缕嘲弄。
    肖云绮没有转身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除了沈孟之,没有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他的气息她无比熟悉,“别宫守卫森严,王爷也不怕被皇上发现。”只是,那语气似乎并不担心他会被发现。
    “皇宫我都随意进出,一个小小的别宫岂能难倒我。”沈孟之说话极是自负,其实他和离卓天有几分相像,只是他的唇边总是泛着若有似无的讥笑,让他看起来显得很是邪气。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放软了身子,靠近他的怀里,“也是。”随后便是低低地轻笑,“皇上在沐若芯那边?”他向来不是鲁莽之人,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进来定是知道了皇上的去向才敢贸然进屋。
    “吃醋了?”一只手已经捏住了女子的柔软,大力地揉捏起来,丝毫不理会怀里女子吃痛的轻呼,“那个沐若芯,你也别低估了她,沐清远的女儿,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妾身知道。”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却是咬着下唇忍着疼痛,她太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了,他是没有心的人,她若喊痛,不过只是激发了他的玩弄心理罢了。
    “还有,我说过,不要动沐倾颜,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么?”说到这句的时候,他手里的力道微微加重,怀里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粗喘起来,过了半晌他才放开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听得懂我说的话,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她推离身体,面上一阵鄙夷,似是觉得她是垃圾一样。
    “是,妾身知道了。”云绮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她原本对沐倾颜并没有敌意,毕竟一个相貌平平的郡主,对她根本毫无威胁,让她兴起了对付的念头,是因为沈孟之的特意关照。
    她跟了他一年多,他从未对她和颜悦色过,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上心,唯独这个沐倾颜,他竟然很是认真地交代不要动她,却不肯多解释一句原因。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跟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为那个男人卖命,甚至是奉献自己的身体给另一个男人,原因只会是一个,就是她爱他。但是,她却清楚,沈孟之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在他的心里,除了权利,就是复仇,而自己,不过只是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偶尔还能暖床,所以,他才一直留着自己。
    他知道她是聪明人,所以,他才一直留着她,很多东西只需要他点到即止,她便能理解他的用意,只是,女人永远感情用事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至于沐倾颜,这个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却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躲在暗处看得很是清楚,她眼底的睿智和精明,但是她却始终扮拙,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只扫门前雪,除了沐若芯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不过问。
    那一日,屋顶的人,八成就是她,然而她却可以在屋顶呆了那么久都不现身,甚至之后见到云绮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个女子,绝对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要对付的人是皇帝,也是沐清远,所以,所有和他们两个有牵连的事情他都不会掉以轻心,这个看似是个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竟是身怀武功,实在让他觉得奇怪。
    “怎么了?”很少看到他出神,肖云绮默默皱了皱眉,他一定是在想沐倾颜,心底涌上了一股酸意,还有,一份恨意。她是个外表柔弱,心底却坚强冷硬之人,她像是个天生的戏子,可以扮演着别人喜欢的样子,像是皇上喜欢的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云贵人,
    “记住我交代的事,分化皇帝和几个妃子的关系。”沈孟之冷漠地命令道。
    没错,他确实是王爷,却是先皇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那个女子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被册封,而他也只是在青楼里长大,直到先皇又去了莫城微服,才遇到了当年那个女子,也知道了自己竟有儿子流落民间,才带了回去封了王爷。
    只是,从小他便受尽了屈辱和白眼,青楼女子的私生子,被生父抛弃又克死了生母,这样的标签几乎跟随了他整个童年,根深蒂固的卑微压抑在他心底,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恨意,他见到了生父,将恨意深藏心底,跟随回了皇宫。谁料,他却在皇宫里再一次受尽了欺辱,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会传位于他来补偿他失去的父爱的父亲,最后还是没有将大位传给他,只是封了他为王爷,甚至连官权都没有。
    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强大起来,他一定会回来复仇,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他都会一一解决,不论是那个皇位,还是离国的天下,他都会夺回来。因为,那是这些人,欠他的。
    “恩,妾身知道了。”几乎是机械性地回答道,似乎,认识了他以后,她便失了自我,只是听命行事的木偶。
    “你的隆宠越多,那些女人才会越暴怒,也会容易控制。”沈孟之沉下了脸,又加了一句,“不要使用蛊术,若是日后再让我知道,你使用蛊术控制别人来伤害沐倾颜。后果你该是知道的。”眼底闪过一抹暴虐,他向来不是什么善心之人。
    “是,妾身明白了。”贝齿咬住下唇,几乎磕出了血。
    身后的气息突然间消失,肖云绮知道,沈孟之离开了,陡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一边的座椅上,垂首流泪。她用着最卑贱的方式爱着他跟着他,而他,却将她奉给别的男人,她,却始终无悔无恨,女人,为何永远都要如此这般地卑微?
    她知道他的野心,也知道他的痛苦,而她,却没有办法帮他分担,不是她不愿,而是,他不肯,不过她有信心,他总有一天会明白,只有她,才配站在他的身侧,只有她。
    过了几天,倾颜手上的伤势已经结疤,若芯总算不再强硬地要求她卧床休息,但是对于那日的事情她仍心有余悸,但凡会有危险的事情都让她远离,倾颜心中甚觉好笑,若芯是知道自己会武的,却仍担心她会受伤,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说起这座别宫,虽然不似其他别宫那般奢华,但却清净非常,不仅依山伴水,连风景都极为迷人,能看得出建造这座别宫之时那些人的用心。这座别宫,是建在距离京城不远的鹭城内,照理说鹭城距离京城不远是不该建造别宫的,大概是考虑到围场的关系才会特别在这个地方建造了一座简单的别宫。
    鹭城的府尹大人本是个高洁的读书人,得到先帝的赏识才会让他来到了鹭城为府尹,这位项府尹,生在商贾之家,在离国读书人的地位远远高于商贾,也许便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自小读遍四书五经,还高中了个探花,为项家扬眉吐气了一番,之后竟然同先帝成了莫逆之交,因此他也算是先帝藏远处的一个朝廷商贾。
    当年先帝除了唯才是用之外,也是看中了项府尹的家世,虽为商贾,但是在京城和鹭城一带都负有盛名,先帝向来想要提高商贾的地位,毕竟他始终认为财力是离国发展的最大支持者。
    在鹭城别宫住了几日,项府尹带着女儿来拜见皇上,谁料那个小丫头却愣是不了解项府尹的苦心,竟是将芳心遗失在了轩王爷的身上。
    之后几日,便天天跑来别宫着苏暮轩,对于不放在心上的人,苏暮轩向来不太在意,所以对于项大小姐的纠缠,他并没有在意,想着也许过几日那女子便会放弃。谁料,那项大小姐竟是愈演愈烈,惹得暮轩反感至极。
    “轩王爷。”项明月如一只彩色的蝴蝶一般地飞奔过来,丝毫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娇态,也许在有心人眼里这反而是一副天真浪漫,但是暮轩向来不喜欢这样天真无邪的女子。
    正和皇帝在凉亭中探讨事情的苏暮轩,一听到这个声音变皱起了眉头,望了一眼身边离卓天幸灾乐祸的目光,一番无力起来。若非当日在街头救下了女扮男装的项明月,他也不会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如今想来真是后悔莫及。
    “皇上圣安,王爷圣安。”项明月巧笑着向两人福了福身,随即明媚的眸光便钉在苏暮轩的身上未曾放开,眼底的情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苏暮轩常常想,他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让他忍不住出手救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如今他只希望赶紧回宫,抛下这个大麻烦就好了。真是不知道,这个项府尹是怎么教女儿的,竟是如此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倒也罢了,连女子的矜持都不懂,实在让人厌恶。
    离卓天好整以暇地将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项明月的喜欢任谁都看得出来,而暮轩的厌恶确是让他非常不解,按理说暮轩在江湖里走了一遭,加上他原本就是极不愿意守着宫规之人,而且他也非常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之人,如此说来他该是喜欢这样直白爽朗又天真可人的项明月才是。但是,在他看来,暮轩似乎甚为讨厌这个女子,实在奇怪。
    “皇上,轩王爷,今日是鹭城一年一度的炫舞大会,会在鹭湖之上举行,阿玛让明月来询问皇上和王爷,可有兴趣去观看?”虽是询问皇上,那恋恋不舍的目光却依然盯着苏暮轩。
    远远地,两道身影渐渐走近,离卓天的唇际泛着几不可闻的笑意,他看着两人走进,淡淡地笑着。
    若芯依然是最爱的紫色宫装,虽然比在宫里的简单不少,衬着她尊贵的气质却依然美丽动人;倾颜则向来偏爱白色,那些嫔妃平日里着装都尽量地避免白色,一来白色显得太过清冷简单,二来他们也向来喜欢打扮得喜气让皇上眼前一亮,而倾颜穿着一身白色,却是道不尽的清秀脱俗,让人忽略了她本不出众的五官。
    福身请安以后,若芯便问道,“皇上似乎很是高兴,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么?”落胎以后,若芯的心情一直低沉,皇上安慰了两次见无效果也就很少去她那边,倾颜来了以后兴许是她心情平复许多面上笑容也多了许多,皇上倒是开始重新翻了若芯的牌子。
    “正说着晚上游船去观看炫舞大会,若芯和倾颜也一起去吧。”说到倾颜,他看了看倾颜只包扎了一层薄薄纱布的双手,“伤好些了么?”
    “托皇上洪福,太医的药很好用,已经好了很多了。”倾颜点点头,目光却是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项明月,兴许是因为先帝的关系皇上对于这位项府尹礼遇有加,她听紫衣说起了这位项大千金,而她因为伤势的关系被若芯禁足,如今倒是第一次见到她。
    明媚皓齿,尤其是那双乌黑亮眸甚是美艳动人,只是。倾颜微微蹙眉,她看着苏暮轩的目光竟是让她心头一紧,迅速垂下眼帘不再多看。
    “晚上就一起去玩玩吧,好歹出了一次宫,不能让你光受了一场伤,总是还要玩玩才好。”微眯着眼睛,斯文的样子让人无法把他和那个雷厉风行的阴狠帝王联系在一起。
    “是。”若芯似乎很是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同皇帝一起出游,毕竟常年在宫中已经让她忘记了宫外大街的美好,偶尔能这样身着普通人的衣服走在街上,也是一种快乐。
    项明月似乎微微有些不满自己被忽略,眨了眨眼睛对着倾颜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倾颜郡主了吧?”言语间,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傲,她向来被阿玛娇惯,面前的郡主不如自己美貌,倒是让她心底生出了美滋滋的得意。
    “若是在人前,项大小姐看到本郡主和芯贵人娘娘,恐怕还是要请安一番,才不会落人口实。”倾颜微微抬起头,甚至并未正眼看向项明月,反而将目光转向了皇上身上,她的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不过她立刻又开口说道,“不过,如今是在私下,倒也无所谓。”眼底的真诚竟是看不出任何虚伪,但是那语气中散发着的贵气确实让人无法忽视。
    “是,明月知道了。”项明月大概从未被人这样当面指责过,尤其还是在心上人轩王爷的面前,咬着唇,请安告退。
    “不过是个小姑娘,倾颜何必认真?”皇上摇了摇头,言语里倒是没有责怪之意。
    “是倾颜逾矩了。”又恢复了平日里谨言慎行的沐倾颜。
    “晚上朕会派人去接你们,朕和暮轩还有些事情要谈,你们先退下吧。”挥了挥手,倾颜和若芯便离开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和倾颜有视线的交流和言谈的他,心底竟是有些暖意,虽然知道倾颜突然对明月发难兴许和自己无关,但是这几日被纠缠厌烦的心情竟因为倾颜的态度而有了稍稍的缓解。
    当天傍晚,夕阳还斜斜地挂在地平线上不肯落下,金色的余晖照得整个鹭城似乎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柔光下,如一位举止纤柔的女子犹遮着面纱的模样,甚是好看。
    离卓天和苏暮轩已经坐到了马车里,项明月换了一身漂亮的裙装美美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连离卓天的眼里都闪现过了惊艳,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只可惜苏暮轩连正眼都懒得给,只是径自地看着远处出神。
    过了一小会儿,若芯和倾颜也来了,翎妃和云贵人也早已坐在马车里等候,几个侍卫随侍在马车之外,之后便驾车驶向了鹭湖之上有名的雅乐坊。
    “这雅乐坊在鹭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听闻那个雅乐公子身怀经世之才,甚少露面,白手起家,将雅乐坊经营得有声有色。”项明月献宝一般地说起这个雅乐坊,神情颇为得意,这个雅乐坊可是在离国都非常出名的,许多时候雅乐坊举办的活动许多文人雅士都会慕名前来参加。
    “听这名字,似乎是风月之地?”安乐翎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喜欢这类风月之地,听说京城也有这样的地方,虽说那里多为雅妓,说到底还是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身份卑贱。
    “虽是风月之地,却也是文雅之地。”项明月似乎没有听出安乐翎的厌恶,依旧很是推崇地说道。
    安乐翎不再多言,心中却是奇怪,皇上怎么会带他们去这种风月之地,难道是皇上看上了那雅乐坊的姑娘,所以才会亲自跑这一趟么?
    苏暮轩偏头回想着这雅乐坊,当年他同月也曾经来过一回,只可惜未曾见过那位传闻中的雅乐公子,颇为遗憾。不过,月倒是非常喜欢这个布置素雅却又不失品位的乐坊,只可惜之后他们都未能有时间再来这边欣赏歌舞。
    “到了,就是那里。”掀开帘子,项明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船坊,“漂亮吧。”言语里竟是透露着些许的自豪,仿佛是他们家开的一样。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船坊,不似普通的乐坊,而是一座极大的船坊,固定在了湖边靠岸,依着这船坊又在岸边建造了很大一座楼台,看起来极其华丽,长桥卧波,廊腰缦回,歌台暖响,春光弥漫。
    “果然漂亮。”离卓天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他是个非常可观的人,对于美好的事物从来不会吝啬于赞叹,尤其是这样天马行空的美丽。
    “好多人。”若芯倒是不反感这些风花雪月的地方,虽然她从前从来没有去过,不过倾颜喜欢到处乱晃,所以很多她未去过的地方倾颜都会回来告诉她,叙说得绘声绘色,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亲自去过了一样。
    “这是自然,雅乐坊举办的炫舞大会,向来会有很多文人雅士来参加,前几日商贾大会刚结束,还有些停留在鹭城未离开的各地商贾恐怕也都来观赏了。”项明月解释道,平日里阿玛不允许她来这种地方,但是她都会偷偷地溜出来看看,所以对这里也算熟悉。
    “以文会友,以舞结交,这样的场所却是能够集结天下的才子,不愧是雅乐公子。”倾颜轻轻地赞叹道,言语里竟是掩饰不住的熟稔。
    “倾颜认识雅乐公子?”若芯好奇地问道,她是知道的,倾颜广交天下雅士,但是却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倾颜摇摇头,项明月却是跳起来反驳,“郡主怎么会认识雅乐公子,据闻他每年只会来鹭城两次,雅乐坊的事宜都是交给了他的亲信素白姑娘,从前有些京城的达官贵人慕名前来,他都将其拒之门外。”看来,项明月对这位雅乐公子果然甚为推崇。
    “这位公子的面子居然这么大?”云贵人好奇地问道,项明月这一番叙说,到时让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子大为好奇。
    “少爷,到了。”马车外的侍卫说道,出宫私访,他向来让别人唤他为少爷。
    “走吧,下去看看。”离卓天率先下马车,面上笑容依旧,眼底却是露出了一抹深意,倾颜刚才有一句话说进了他心里,这样的地方,确实是聚集天下雅士的好地方。也许,他该见一见这位雅乐公子,这样一位被世人所推崇的公子,经营着这样一个风月之地,本该是和商贾站在一侧,如今却是被文人们称颂,实在非常奇异。
    一行多人下了马车,缓步踱向了船坊。人头攒动的大门口,多是衣着华丽或是斯文的翩翩佳公子,偶尔也有一些衣着素雅的小姐,看来这个本该是被男人趋之若鹜而女人甚为厌恶的地方,如今倒是敞开了大门迎接众人起来了。
    “马公子,幸会幸会。”一名金装银屡的公子,打着折扇,似是看到了友人,神情轻松愉快。
    “风公子也来了,我就说吧,这样的盛会,风家的大公子怎么会不来凑热闹?”那个被唤为马公子的人朝着身后几人笑道,而他口中的这位风公子,则是在京城都非常有名的商贾之首风家的大少爷风锦裴。
    “我看是冲着蓝鸢姑娘的揽月舞来的。”风锦裴淡淡地笑道,倒是不掩饰他对雅乐坊的当家花旦蓝鸢姑娘的喜欢。
    离卓天神情微动,这个风家他是知道的,虽然不是皇商,但是却在京城的商贾中占得一席之地,甚至有无数商贾愿意跟随在后。他曾经派人与之接触,想要让风家成为皇商,这个风家在离国拥有许多的产业,可以说拥有极大的财富。
    “各位公子夫人也是来观赏炫舞大会的么?”一个长得水灵的丫头跑来过来,扫了一眼众人,便是选定了离卓天问道,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这一行人里的掌权人,这份眼里确实出众。
    “给我们找个雅间。”离卓天笑着回答,面上一派斯文,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儒雅的富家公子。
    “好的,请跟丁香来。”丁香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宽敞的房间,打开窗就能看到楼下的偌大舞台,还能看到远处的山水,她一边问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再过一个时辰炫舞大会便会开始,鹭城的姑娘都能参加,鹭城许多雅楼里的姑娘都来参加,最后会挑选出三位姑娘来我们雅乐楼,雅乐公子会亲自教导。”
    雅乐坊便是这样一个神似的存在,在整个鹭城,它是所有雅楼的尊上,能够在雅月坊里出现的姑娘,不仅可以自己选择客人,雅乐坊甚至会将卖身契还给他们,自由便是雅乐坊送给他们的第一件礼物。
    丁香为他们点了些雅乐坊的特色小菜,便遣了一个小丫头侯在门外,自己回到楼下去招呼客人。没多久,精致的小菜和佳酿便端了进来。
    “看来,这雅乐坊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这些小菜,就算是放到一流的酒楼里,恐怕也是价值不菲啊。”离卓天对这位雅乐公子越来越好奇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倾颜却是低着头,但笑不语,目光转向了窗外的一片闹腾,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抬眼,人影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她将目光转向了桌子,也不急于一时,会有机会见到的。
    “那便是蓝鸢姑娘。”项明月突然惊叫起来,指着窗外那抹蓝色的身影,衣抉飘飘,带着冷漠的神情,散发着淡淡的疏离,却是让人忍不住亲近,一亲芳泽。
    “果真美艳。”倾颜忍不住呢喃,这样的女子,虽为雅妓,神情却是高傲偏执的,只是这样的女子,注定会孤寂飘零,这个世界里有太多人被规矩传统禁锢了思想和行为了。
    “再美艳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东安翎说这话的时候,竟是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坐在离卓天身边的肖云绮,眸中含义竟是将云贵人比作了那些青楼女子。
    她向来以端庄温柔示人,很少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的阿玛便曾经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之后额娘用尽了手段才让那个女子投湖自尽,而阿玛却是由此恨上了额娘,两人在人前虽然相敬如宾,人后却是很少言语。所以,她便厌恶这世上所有的青楼女子,觉得她们卑贱如蝼蚁一般,却还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甚至破坏了别人原本幸福的家庭。
    倾颜挑眉,轻描淡写地反驳,“这世上,身世飘零的可怜人数不胜数,大多青楼女子也都有着无可奈何的苦衷和身世才会沦落风尘,没有谁可以看不起谁,不过都是为了生活而已。”
    过去两年,她也认识了不少青楼女子,那些女子身世堪怜,却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更加懂得生活,懂得争取。这一世,男人纳妾或是游戏青楼,众人都将指责和鄙弃的目光对准了那些青楼的女子,可是,若是那些男人不去寻欢作乐,那些整日呆在青楼的女子又如何能狐媚和勾引?
    “没错,那些女子不过是情势所逼,而且雅乐坊里大多都是雅妓,卖艺不卖身的。”项明月也不喜欢别人如此诋毁雅乐坊,她同素白姑娘也是相识的,她一直非常敬佩素白姑娘的为人。
    “那个红衣女子是谁?”若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众人的视线,指了指站在远处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面如皎月,眸如星子,四散的发丝竟然泛着淡淡的光晕,她同那蓝鸢站在一起,竟然丝毫不逊色。
    “好像是薄雪姑娘,也是雅乐坊的四大美女之一,她的舞叫雪凝舞,她是前年进入雅乐坊的。”项明月微微皱眉,她其实不太喜欢薄雪,总觉得她的美丽似乎能将人燃着,让她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苏暮轩唇边凝笑,“这雅乐坊,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似乎不太喜欢苏暮轩目不转睛盯住楼下美女的样子,项明月嘟着唇,不再说话,一脸幽怨。
    场面上突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但是这番冷场却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因为,炫舞大会开始了,漫天的烟花便是开场的信号。
    倾颜微微仰头,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了绚烂夺目的烟花的样子,她是极喜欢这样美丽的东西,虽然转瞬即逝,但是那些昙花一现的美好却会深深地印入她的心底,被记住一世。
    烟花谢幕,笛音响起,悠扬淡漠,响彻整个鹭湖,琴音紧随,顿挫而上。漫天的飞雪竟是栩栩如生,让人仿若沉浸在了冬日里的雪天下,远远地飘来一阵淡淡的梅香,舞台上翩然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随着琴音而舞,在纷飞大雪中如天女一般地闭目旋转,只听得脚腕上的银铃作响,而她却是仿若无人地随意舞蹈,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
    琴音止,笛音灭,待众人回神之际,舞台上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漫天大雪不过是幻觉而已,但那曼妙的身姿却是铭刻在心,想必见过的人是无法忘记的了。
    “雪凝舞,不愧是四大奇舞之一。”苏暮轩怔怔地喃喃自语,他见到的并不是薄雪姑娘的红衣如火,而是那个面罩银色月牙面具的白衣素颜,他甚至,不可自制地站了起来站到了窗边,久久地望着那个空荡荡的舞台。
    “雪凝舞,会让你见到你心底的那个人。”倾颜缓缓地说道,抬眼看到了站到了窗边的苏暮轩,他如此的反应,是说明,他的心底已经有一个人了吧?为什么,有了这个认知,她的心里,竟是隐隐地作痛起来,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地隐痛,从心口的方向蔓延开来。
    “轩王爷,难道。”项明月抿着唇,终是问了出来,“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么?”
    苏暮轩怔然地僵住,他竟然想到了月,那个面色温润的男子,那个即使在杀人时候也保持着优雅仪态的搭档,他竟然,那样疯狂地思念着他。自从回到了京城,他便没有同月联络,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刚才,他竟然想到的是他,他疯了么?他竟然,想到了自己的知己,自己心底的那个人,竟然是月么?
    “揽月舞竟然跟在了雪凝舞之后么?雅乐公子,可真是敢啊。”倾颜吐气如兰地轻笑,两支这样完全风格迥异的舞蹈,同样地动人心魄,同样地带着惊人的美丽,却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是对这两支舞有信心,还是对蓝鸢有信心呢?
    众人的视线又回到了楼下的舞台上,仿佛再次被带入了虚幻而飘渺的梦境中,眼中只剩下了那高高的舞台上那个浅蓝色的身影。
    蓝鸢足尖点地,一个飞跃便到了舞台上,幽幽的蓝光下,一轮明月缓缓升起,竟然仿若真实的月亮一般明亮。她飞快地转起圈来,蓝色的水袖快速飞转着,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一个飞跃甩袖,柔软轻盈的身体旋转上天,就如仙子一般,停在了在空中半晌,随后才慢慢落地。稍显凌乱的发丝随风舞动,竟是跟上了她的舞步,更是亦幻亦真。
    琴音纠缠着笛音,悦耳之音猛然地撞击着所有人的听觉,琴音委婉,笛音绵亿,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在这样迷人的揽月舞之下,竟然未沦为摆衬,那高绝而骄傲的姿态透着几分孤芳自赏。
    舞罢,蓝鸢微微倾身,淡淡的笑容透着几分淡漠,却更是引人入胜,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脸上是温暖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冷疏,仅仅一个笑容却比她刚才那一舞更是美丽。一直如雷一般的掌声响起,她才翩翩如蝶般地离场,留给众人一个流连的背影。
    “真是心思特别,能够在这两支倾世之舞后,仍让观众们眼前一亮的舞姬,这才是凤毛翎角。”若芯淡淡一笑,她也曾经习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她是知道舞由心生这个道理的,想要舞出倾城之貌,不止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心血,更重要的是将信念倾注于整支舞蹈。
    所以后来,她便放弃了学习,她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注定无法将所有一切都倾注于舞蹈之中,她生辰的时候,倾颜给她一个人跳了一支舞,没有名字,却是让她无比震惊,她的妹妹,不论学习什么都是最顶尖的,他们是一起习舞的,她只能勉强维持了七八分相像的样子,而倾颜,却将那支舞的精髓之处都舞了出来,这是她永远都望尘莫及的才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倾颜再也没有舞过那支倾国倾城的舞蹈。
    “芯夫人说的没错。难怪雅乐坊的女子都是出尘脱俗,这样的选拔方式委实严格。”苏暮轩点了点头,但是虽然严格,却是无数风尘女子争相追逐想要进入的地方,因为那里,代表了一份希望和尊重。
    之后的几支舞都了了无奇,若是放在起始兴许还能让人眼前一亮,如今却让人觉得平凡乏味,所以有时候,想要露出锋芒必须要避开那些早已成为锋芒的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确实是一种方法,但是冒险的成分居多,避其锋芒,却是最好的方式。
    倾颜似有感悟地别过头望向了窗外,琴声悠扬而起,时起时落,时缓时急,仿若大鹏展翅,又好像鸿鹄鸣天,那宛如高山流水一般透彻心脾的音调,让人心底一阵暖意横生,懂乐的人却是忍不住地蹙眉,因为那琴音里竟是透着一股思念和期盼,却不如女子那般羞涩而娇弱地期盼,反而如男子站在高山之巅驻足遥望般的憧憬和希望。
    “此人的琴艺,绝不亚于凌乐。”苏暮轩皱眉道,没想到一个区区的雅乐坊,竟然有如此人才,没来由地让他一阵不安,好像他忽略了什么。
    “琴仙凌乐?”离卓天也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个风月之地,竟然会有这样的人才,实在让他无法不起疑。
    “这是雅乐公子。”项明月看他们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一阵轻笑,“雅乐公子,琴艺无双,这是鹭城里流行的一句话,轩少爷所说的凌乐,明月倒是不知,但是这琴声,却是雅乐公子所奏。”
    倾颜挑了挑眉,看向了若芯,“若芯,你同他想比,如何?”
    若芯不知为何倾颜突然提起了自己荒废了一段时间的琴艺,那个可以算是她唯一胜过倾颜的地方了,或者该说,是唯一倾颜不愿学习的东西。当初,琴乐老师来教授他们弹琴,倾颜硬是不愿学习,而她却很是喜欢,后来老师拗不过,只好让若芯习了琴,而倾颜则是选了笛子。
    “若芯会弹琴?”离卓天很是诧异,事实上若芯的一切他都不太了解,在他的想法里,若芯就如一件珍贵的娃娃,只要放置在屋子里的一角观赏便好,不需要多做理会。反正,她也不过是他同摄政王之间的一个相互牵制罢了,所以他对若芯的一切,皆不关心,虽然看起来兴许很是恩宠。
    “姐姐的琴艺同这位雅乐公子比起来,毫不逊色。”倾颜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扬了扬头,眉宇间尽是骄傲之色。
    “倾颜郡主恐怕言过其实了吧。”项明月似有不信,“不如,明月去找把琴,让芯夫人弹奏如何?”
    不等若芯拒绝,倾颜便已经点头答应,“有劳项小姐了。”一脸的得意模样,让项明月立刻站起身出门去找她熟悉的素白姑娘借琴,她才不信有谁的琴艺能胜得过雅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