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梦,日子缓缓又过了三年,此时距离贾敏过世已有四年,而京墨和黛玉二人也已来京三年有余。
如今黛玉虚岁十岁,而京墨虚岁也已七岁。算算时间,原著中差不多这个时间点,林如海即将迎来生死劫,从此黛玉成了孤女一枚,在荣国府内寄人篱下,慢慢有了那句“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只是如今有了京墨这个变数,红楼故事发生了些许变化。林黛玉的性子渐渐与原著中分割开来,京墨看着眼前对着她絮絮叨叨的黛玉,有些怔然。原著中那位清风雨露,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林妹妹形象早已在她的脑海里模糊过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虽依旧有些仙气飘渺,但却多了几分温婉,真正世俗官宦千金的仪态的黛玉姐姐。
京墨如是想着。
“墨儿!”黛玉蹙眉。
“什么?姐姐。”京墨回过神来。
“墨儿,唉!”黛玉皱眉抚摸着京墨的头顶,“我虽不明白爹爹究竟为什么迟迟不恢复你的女儿身,可你如今也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再去夫子家,若是还碰上那位柳公子,能避还是避上一避。”
“我晓得了姐姐。”京墨点点头,只是想起近三年柳湘莲总是逗趣自己的脸,京墨的脸突的有些烧红,只是想到林如海的来信,一抹忧愁又上心头。
“也不知道爹爹究竟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让你回扬州。”黛玉总觉得心头有些慌乱,“之前明明说好我们只是在外祖母家暂住,后来竟没想一住就是三年。”
京墨抿唇,有些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黛玉。这三年除了黛玉性子发生变化外,暗地里还发生了不少事,比如她的马甲无意间掉落,幸好的是林如海只是以为她忘喝了孟婆汤,故而前尘往事依旧未忘。她该感谢这个世界即便是士大夫林如海,依旧也信奉鬼神,才会对她转世说深信不疑吗。
不过这样也好,在林如海的眼里,她不再是个孩子,而是可以商量事宜的小大人。
可伴随着这事和林如海三年来的交流,她也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原著中林如海会宁可忍心将自己的孩子黛玉放在势利眼的荣国府五年,也不愿带在身边,还是在贾敏一过世就送走。
其中固然有林黛玉年幼丧母,无人教导的缘故,可更多的是他这个位置,随着皇帝的后宫皇子开始出现,皇子外祖家开始抢江南资源的缘故。
林如海恐怕并不是思念爱妻而死,根本就是被毒死的。
想到这里,京墨再次皱紧眉头。思及林如海最后一次来信中提及意外中毒,如今虽有皇帝暗地派来的一位太医,可如果真的有用,原著中岂会有“林家都死绝了”。
京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姐姐,不如这一次你和我一道回去看望下爹爹吧!”
“可外祖母她……会同意吗?”黛玉有些心动。
“笑话,姐姐看望爹爹,乃父女天性,外祖母她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京墨冷笑。有了她这个变数的存在,原本林如海病重,通知荣府,而后贾琏送黛玉南下的事发生了转折,这一次林如海早在几年前就知晓了荣国府的一切,再把黛玉京墨放在这里已是无奈,如今再次病重,他的安排自然不会走上原路。
故而这次林如海也只是通知了京墨,又联系了自家一个关系有些远但嫁在京城,并生有两子的林家族妹派人照应回扬州。
而恰巧的是那家人正是冯紫英,而冯紫英的母亲正是姓林。不过和林如海这支已出了五服,可好歹也是同族之人。
经过这几年京墨和林如海的谋划,林如海唯恐自己生死劫避不开,又想为京墨黛玉二人留出退路,便将手中的资源向林氏族人倾斜。
虽关系有些远,可好歹也是同族,再者再差也不会差到原著中荣国府这样的亲戚家。
因此,这几年林如海家和林氏族人来往增加,京墨才知道原来冯紫英原来可以算得上自己和黛玉远的不能再远的表兄妹。
京墨心下叹了一口气,道:“外祖母不同意的理由不外乎我们年幼上路不放心,可是这一次有堂姑姑家的安排,有那位表兄的照顾,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回家探亲。”
而说到某位表兄,京墨有些咬牙切齿。
和林氏族人联系到一起了是好事,有新的族人亲人了,这也很好。可为什么自家堂姑姑的儿子会是那个觊觎自家姐姐的冯紫英。
京墨有些怨念。
其实说来那位堂姑姑对她和黛玉着实不错,一来林氏族人中,林如海算是比较有出息的林家人,对于那位堂姑姑来说,算是她父系不错的族人,二来那位堂姑姑嫁来京城也是巧合,当时算的上是高攀,如果不是当初冯紫英的父亲机缘巧合下的一见钟情加上坚持非她不娶,那位堂姑姑也不会有机会成为将军夫人。
因此对于那位堂姑姑而言,所有的林氏族人都远在江南,只有她和黛玉在京城,算得上她的娘家人,自相认后,便隔三差五将二人接去。
一来二去,自家姐姐和冯紫英有了接触。听自家父亲近来信中的意思恐有临终给姐姐配予冯紫英的打算,而那位堂姑姑竟也没有反对。
想到这里,京墨有些不甘道:“姐姐,姑姑说这次让英表兄送我回扬州。”
林黛玉脸先是一红,而后顶了京墨一句:“谁送你回去与我何干?何来把我和他牵到一起说。”
京墨抿唇,而后道:“姐姐,爹爹和堂姑姑似乎有意将你和英表兄相配!”
林黛玉手下端起茶碗的动作先是一顿,而后不解道:“这事你怎么知道?又是爹爹和你说的?”
京墨点点头。
“爹爹可真是偏心,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反而我这个姐姐什么也不知道。”黛玉佯装吃醋道。
“那姐姐不偏心我吗?”京墨笑着上前蹭了蹭黛玉道。
黛玉点了点她的额头,“偏,偏!”说着黛玉兀自笑了起来。
姐妹俩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躁动。
黛玉皱眉,“彩衣,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回姑娘的话,宝玉表少爷和薛姑娘并三春表姑娘来访。嬷嬷说几位姑娘可以进,可表少爷年纪大了,无长辈在场,不方便放他进来,表少爷正闹着。”彩衣上前回禀道。
京墨眉头一挑,玩味道:“他怎么还爱来这里,不怕姐姐再念叨他四书五经了?”
黛玉亦是有些头疼,随着自家父亲托人送来两个宫里出宫的嬷嬷来,她明白了不少未来大家主母该明白的事。
这些年除了和迎春,惜春走的近些,其他府里的小姐聚会活动一概不大参加。一来她自己有另外的林府千金课程要上,二来刚开始她守孝不方便参加,三来她经常去冯府小住,认识更多千金闺阁小姐聚会,眼界自然高了,不是说她看不起贾府的表姐妹,实在是每次参加都会有薛宝钗在场,这但也没什么,只是那位薛姑娘着实爱显摆说教了,黛玉去了几次便不大爱去了。
最后最关键的是贾府小姐们聚会,贾宝玉一个外男在场,毫不避嫌,终究不妥。
“请他们去院中亭台,布上瓜果,就说我和墨儿稍稍便去。”黛玉皱眉吩咐道。
“这人真讨厌!”京墨道,“姐姐都避嫌避成那样了,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硬是要凑上来。”
“快停了吧!”黛玉轻轻撇了京墨一眼,又探了探窗外,而后回过头来道:“这儿到底不是我们家,爹爹以前和你说的谨言慎行,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京墨闻言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而后吐了吐舌。
“走吧!”黛玉道。
京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