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听到那个消息，祁怀景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书籍，绕过桌案，逼近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德才小太监哭丧着脸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主子，“太子，我干爹刚刚传来消息，墨小姐她不是秀女了。”
    德才作为从小进宫的小太监，聪明伶俐攀上了承乾殿大总管的这条线，成为了他的干儿子，后来又被分到了太子祁怀景这里，靠着忠心不二的品格成为了他的心腹。
    也是这样，德才虽然年岁不大，在宫里的消息却灵通的紧。
    他也知道太子对太傅墨丞相的看众，自然也就让宫里的小黄门们多为他关注一下墨丞相。
    知道今天墨丞相在上朝后还和皇上商谈许久，凭借着一手消息，知道他们商量的事情，德才立马跑回了东宫，将得来的消息告诉了祁怀景。
    祁怀景下意识地在德才的面前跺了几步，手也下意识地摸上了腰上挂着的玉佩。
    他是真的从没想到墨丞相会这样做，在这之前，他也没见到墨丞相对自个儿女儿成为秀女有什么抵触的啊？怎么一时之间，就想着将墨清桐摘出去呢？
    “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祁怀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德才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要他说，他也是不懂墨丞相一家，成为太子妃是多好的事情啊，怎么就有人把这荣耀推出去呢？
    好吧，这主仆二人也是犯了和墨丞相一样的糊涂，天下秀女没有三千也有八百，但他们一样觉得，要是墨清桐参加了秀女的选拔，这太子妃的最后位置就是她的。
    不过和墨丞相身为亲爹自恋的原因不一样，祁怀景和他的小太监这样的想法却是因为身为太子的祁怀景对人家墨家姑娘有那么一点不能言说的小心思。
    祁怀景和墨清桐说熟不熟，说不熟倒也有点熟。
    墨清桐的父亲墨丞相是祁怀景的授课太傅，祁怀景又是个好学的学生，有的时候他会跑到丞相府上去问问题，或者是逢年过节也会跑到墨丞相家去拜谒，十次里面也总有一两次能碰到墨清桐。
    墨清桐作为右相的嫡女，平常也会受到太后和皇后的召见，随着母亲一起进宫，等长辈们肆意聊天，墨清桐又会被打发到御花园之类的地方玩耍，在宫里，祁怀景也碰到过墨清桐。
    墨清桐身材窈窕修长，因为年岁小，脸上还带着些微的婴儿肥，但五官已经定型，能看出日后的清丽无双来。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明明滴溜滴溜转的勤快，却总是在人前表现地端庄又稳重，和她那双眼睛里露出来的灵气完全不能相符。
    有的时候碰上了，祁怀景也会和墨清桐攀谈几句，墨家小姐名副其实，肚里墨水不少，天南海北都能随着扯上一些。
    看着小姑娘明明开心的要死，却硬要装出一副冷淡自持的样子，看着她嘴角的那浅浅梨涡，祁怀景心里痒痒的，总想上手戳上一戳。
    要是墨清桐成为了他的太子妃，这个想法真是不错。
    就是墨家姑娘年纪真是太小了，还没及笄，左等右等，祁怀景等到了墨清桐要及笄的年纪，想着等她入宫选秀了，他就去和父皇商量一下，将太子妃内定一下。
    他一切计划的都挺好的，就是没想到墨清桐竟然不当秀女了？
    祁怀景傻了眼，脚力跺来跺去的就快把跪在地上等吩咐的德才给绕晕了。
    “太子，太子…….”您能别走了吗？先说说我们应该做什么呀！
    “给我备马，我要出宫！”
    将腰里的玉佩一丢，祁怀景双眼明亮地看着德才，墨清桐的秀女身份是丢了，他就索性和墨清桐私定终生算了，选秀也可以扔了，反正太子妃有人选了不是？
    不过，咳咳，现在他的媳妇儿还没影儿，墨丞相他姑娘还得靠自个儿追到手呢。
    祁怀景在这一点上还有些得意的，毕竟他也是看着自己父皇母后腻歪长大的人，有的时候，他都不想承认那说话一套一套将他母后唬住的人是他父皇。
    “今儿天色已经晚了，主子，您看我们是不是明儿再出门？”德才拉住了淡着一张脸眼神亮晶晶的祁怀景，心里却在暗自叫苦不迭。
    被德才这么一说，祁怀景才发现自己冲动了，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你说的很有道理。”
    说完，祁怀景也就重新坐回了桌案前，将太傅留下来的学业继续完成下去。
    要是事情赶巧的话，墨丞相还是他的未来老丈人呢，怎么能给他留下一个不学无术的形象？
    想到这一点，祁怀景更加废寝忘食了起来。
    这头，墨清桐是完全不知道祁怀景暗中的打算，等父亲下朝之后，她就从墨丞相的口里知道了皇上已经答应来年不让她去选秀。
    松了一口气之余，墨清桐心里又有些怅惘。
    还是这样吧，这一世，她是不愿再与祁怀景有什么瓜葛了，太子妃，甚至是更上一层皇后的尊荣很珍贵，但为此，她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缘来缘去，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楚，最多的就是将所有的羁绊剪断罢了。
    墨清桐也说不清楚她心里对祁怀景是什么想法，他是她年少相伴的夫君，她孩子的父亲，也是整个大夏朝的君王。
    她是他的，他却不止是她一个人的。
    祁怀景对她很好，好到让墨清桐心里生出了虚妄，但现实还是给她上了一课，她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能耐，她不想再去从祁怀景的神色中猜测出一个帝王的想法，她也不知道祁怀景后来的退让是厌烦了还是看出了她的疲倦。
    她累了，想休息了。
    就这样吧。
    到底还是她奢望了，这一次桥归桥路归路，祝愿祁怀景能选到一个他自己满意，也能让全天下满意的太子妃，陪伴着他，从东宫走向凤宫。
    只是这一次，她不能再陪伴着他了。
    见到女儿的神色又变得呆愣起来，墨丞相夫妻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满满的担忧。
    自从几天前，自家女儿就变成这样子了，平常在家的时候，明明因为爹娘宠，哥哥嫂嫂宠的小凤凰却像是收敛了一身的羽翼，笑容都没有平常时候那样开心了。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