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锦愿意离开就好,花店对于赵曦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也根本不懂怎么去培养那些花朵,要是赵仪锦走了,那些花在她的手下绝对活不过花期。
在听到赵曦的意向之后,赵仪锦依旧觉得十分抱歉,给赵曦支付了大半年的薪水,答应一安定下来立马和赵曦联系,才有些魂不守舍地上楼去收拾了行李。
虽然心中有些担心老板娘的状态,赵曦却有些明白,这一切应该是和老板娘神秘的背景有关。
既然是别人的秘密,赵曦就不想多去考究了。
失去工作的打击还没完,回到家中,赵曦难得看到面容严肃的文文,相伴一年多了,赵曦早就能从他的表情当中看出文文的心思。
也是这样,在听到文文说要和她聊聊之后,赵曦的心不免沉了一沉。
漫步在离他们居住的老城区有些距离的公园里,赵曦听着文文说了一个两辈子她都不曾了解的事情,那是属于文文的过往,也是属于他的血和泪。
当文文说完的时候,赵曦早已泪流满面,她猜测过文文的经历,却没想到少年的过往比她想的还要悲惨。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本该是天之骄子的文文是怎么能忍受拖着这样的双腿,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又是怎么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依旧能够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愿意给她那一个救命的馒头。
看到满脸都是泪水的赵曦,文文的面上倒是带上了一些无奈,“受苦受难的是我,怎么你反而哭得这么惨了?”
“咯,你是不是要走了?”赵曦用手背抹了抹脸颊,却还是无法阻止泪水从眼中的流出。
从文文的语气中,赵曦听出了离别的意味,在这几年里,她早已视文文为亲人。
文文惊讶于今晚变得格外敏感的赵曦,沉默地点了点头,江景流抛下的诱饵,完全是掉在了他的心坎上,他无法不咬。
深夜,门口传来了微小的动静,换做别人可能不在意,只是江景流不一样,他站起来打开门,往外一看,就看到了少女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倒了一杯热水,看着赵曦咕噜咕噜地将水喝完,江景流难看的脸色终于稍微转晴了一点。
他还记得开门的时候看到少女冻的有些发紫的唇色,还有她通红的眼眶和无助的神色。
看到赵曦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晚上的连件外套都不穿,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就靠在了他家门口冰冷的墙面上。
“你现在可是长本事了,要是我没发现你,你是打算在我家门口坐上一晚上吗?你的手长着是干什么用的,都不会敲门吗?敲个门,你会死吗?”
因为被少女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举动给气着了,江景流的语气就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将一杯姜茶喝了下去,裹在毛毯里的赵曦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也就代表她有心思和江景流互怼了,“我又没让你开门放我进来,在哪里睡觉,坐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是我的谁,管的着吗?”
江景流本来有些散去的火气又因为少女的言语而升腾了起来,“是嘛,那你为什么要进门呢?为什么要喝我家的水呢?我把姜茶放在你的面前又没让你喝,你怎么就喝了呢?哦,你现在还裹着我家的毯子,你是什么身份,才有这个资格裹着的?”
赵曦睁大了双眼,“我…我…我”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她不免一气之下掀开毛毯,“我走了!”
转身的时候,赵曦的眼眶不免发红,今天她的经历真是太糟糕了,虽然文文和赵仪锦是确实有事情而要从她的生活中离开,以后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两个在她生命当中占据了重要分量的人物就要离开了,她的心里不免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赵曦就想到了江景流,这个之前还用冷酷话语浇灭了她心中小幻想的男人,就傻乎乎地跑到了锦园,坐在了门口。
飞快地用毯子将小姑娘绕了起来,江景流本来想训斥她这动不动就跑路的坏毛病时,却因为她的眼泪就偃旗息鼓了起来。
“诶,你这小丫头啊……”江景流的声音中带了些叹息,隔着毯子,将赵曦抱在了怀里。
这个时候,倒是赵曦作妖了,她挣扎着想从毯子里挣脱出来,“江景流,你放开我!”
“别闹了!”将下巴抵在赵曦的脑袋上,江景流收紧了自己的怀抱,“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
男人温和的语气成功让赵曦的挣扎熄灭了,眼中酸涩的泪水从她的眼中不停地落下,“你是我的谁啊,这么抱着我?你们都是这样,一声不响地就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虽然我理解,可是我也会有些难受的啊。
你也是一样,之前还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不能依靠,那你现在抱着我算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的话,会让我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的啊?到时候你也要走了,那我找谁去啊。”
少女声音中的哽咽像是一把小爪子在挠着江景流的心,他承认,他是有意将赵曦身边的麻烦剔除,这样,那些纷争才不会伤害到这个看上去活的很潇洒,内心却时刻战战兢兢的小姑娘身上。
他也曾想过亲近之人的暂时离开是不是会给小姑娘带来心理上的难过,却想着自己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以后小丫头的身边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所以也就按照计划那样实行了,只是这些,是他不能说给赵曦听的秘密了。
不过现在,听到少女的哭腔,江景流心疼之余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恼怒,他扳过赵曦的身体,让赵曦面对着他,低声说道,“谁说我会走的,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你的身边?你就没想过我会一直在这儿吗?”
这个小丫头,看着人是小小弱弱的,气性却真是不小。
老是惦记那些总会离开又身上一大堆麻烦的人干什么,他江景流不是在这儿吗?这么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她难道就看见?
怎么,虽然相处的时间是不是很多,但他什么脾气,什么性格,她不是应该知道了吗?
难道她就从来没有想到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的吗?
这么一想,江景流又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