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水晶吊灯在敬职敬业地绽放着光彩,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味道,是茶目和龙涎香的混合,倒很是好闻。
景谙的心情因为平静的氛围而渐渐放松,那个还不知道具体名字的男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景谙能感受到他时不时扫来的视线。
像是他的眼神那般,微热,又不炙热。
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嘴唇,景谙率先抬起了头,朝白瞿义看去,“白先生,我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情,我能不能请你帮助我一下?”
白瞿义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身体前倾,看着景谙的眼神很认真,是认真倾听的模样。
“我需要证明5月26晚的行程,也就是上个星期六晚上,我是和你待在一起的。”
艰涩地将祈求说了出来,景谙眨了眨眼,“我碰上了一点麻烦,要是不能证明那天晚上我的不在场证明,我可能就要背上罪名了。”
景谙并不确定家里人会不会同意景娉的计划,但她不能不多考虑一点。
景娉到底是她的妹妹,也同样是景家的女儿。
景谙相信父母之前说的话是真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出事他们都不会好过。
但景谙要的,是景娉得到该有的惩罚而已。
在那段灰暗的时间里,景娉是最先放弃她的那个,明明她是那么的爱护她,但最先拒绝来探视她的,也是她这个疼爱的妹妹。
想到父母一直为景娉找的各种理由,景谙默默捂住泛上了冷意的胸口。
她也是个人,她也是会受伤的。
景谙答应下为景娉顶罪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求景娉回报,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在她进监狱之前哭得那么伤心痛苦的景娉,却在摆脱了罪名之后,最先选择忘却了她这个同胞的姐姐。
监狱里是有电视的,景家又是上市公司。
在那个小小的电视机里见到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意气风发的面孔时,景谙心里流露出小小的羡慕。
景娉看上去,过的真是好啊。
“不需要您作证,我只想问一下,会馆里有没有监控之类的,只要能证明我那天晚上是在会馆里待着的就行了。”
怕白瞿义拒绝,景谙着急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她看出白瞿义这样的人肯定是行程繁忙的,她也没打算让他给自己作证,只想着拿到m会馆的监控,就能证明那天晚上自己肯定是没时间开车的,那么,肇事逃逸的那个人,肯定也不会是自己了。
白瞿义重新靠在了沙发上,他抬起头,制止了景谙的话。
见到男人的动作,景谙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心里沉了一沉。
“景小姐,不,我就直接叫你景谙了。”
白瞿义微微一笑,对上了景谙惊讶的眼神。
“在l市,还没我打探不到的消息,北城景家两位小姐谁才是肇事凶手这件事情,我已经有所耳闻,所以景谙,你不用着急解释什么。”
在景谙刚刚睡觉的时候,白瞿义就已经让下属去找了一些景谙的资料,当然也就知道景谙为什么会前来找自己。
不然,就看之前景谙离开的架势,白瞿义都以为他们没有相见的那一天呢。
虽然本来,白瞿义就认为他们不会再见了。
那个脚链,就当做是他临别的一小点礼物吧,白瞿义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动用了。
只是白瞿义也没想到,在他们分别之后,景谙这样的姑娘竟然还能被牵扯到了杀人事件当中。
虽然被撞死的那个人是个混混,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我不知道景谙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并不会闹的这么大。”白瞿义手指在身旁轻点,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我知道。”景谙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也是那个地方监控坏了,所以导致景娉第一时间从案发现场逃开了。
也是后面经过的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死者,才报警通知了警察。
一个阶段的监控坏了,却并不代表警方找不到剩下来的监控,在别的地方,依旧被拍到了景娉开着车回到景家的片段。
但因为视频的清晰度有限,她和景娉又是双胞胎,本身长的就像,所以才能有李代桃僵的可能性。
死掉的混混叫马伟福,家里除了老婆外还有一个在读小学的儿子。
马伟福这个人嗜酒成性,还会对老婆和孩子家暴,在外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可以说是个人渣。
但他的死,也让那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少了顶梁柱,在知道是景家的小姐开车撞人之后,他的老婆倒是振作了起来,学着用舆论的压力为老公讨要说法。
她对他的丈夫有多少感情这事说不准,但她要赔偿这件事情却是板上钉钉。
也是景家的对手看准了这件事情,还特地派人给这个死者的妻子指点,告诉她如何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这一切都是在景谙进监狱之后,她的父母告诉她的。
得到了足够衣食无忧的赔偿数目之后,马伟福的老婆和孩子就销声匿迹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最开始想让景家人偿命的泼辣劲儿。
但压倒景家的,却是大众的舆论,对于一个公司来说,这点是致命的。
这也就导致了即使庭后马伟福的老婆反口说不追究了,但景谙依旧被判了将近十年刑期的原因。
要想公司甩掉不良的形象,也只能让认罪的那个凶手多受一点罪了。
白瞿义挑了挑眉,倒没想到景谙看着倒挺通透的,他也看到了资料上说,原本景家人开新闻发布会是想让景谙认罪的,但后来因为景谙的反口,又将事情推上了另一个热度。
“景谙,这件事情既然不是你的错,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倒要你出来找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白瞿义单手撑着脑袋,笑容慢慢隐没,看着景谙因为最近的事情而有些憔悴的面容。
景谙神情一愣,脸色灰暗了下去,“因为我反悔了,我不想认罪,认那个不是我的罪名。”
她抬起头对着白瞿义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可恶?临时反悔,明明答应好了要替我妹妹认罪,却事到临头将她推了出去,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