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魏老汉不是说了句，你们不能去么？”吴方晨说了一句，“小郎哥你和他说啥了？”
    这吴方晨和钱枫是队伍里最小的孩子，他们只不过还是大二的学生，跟着自己专业课教授孙武来学些东西的。
    “哎，小孩子家家的，别插嘴。”孙武制止了吴方晨，回头看段郎的神色，很显然，有些挂不住，似笑非笑地对着众人。
    段郎靠在一旁，觉得直接说清楚比他瞒着大家要好，“我给大家说个事情，魏老汉跟我讲的，我原封不动复述给大家。”
    众人听着段郎的话，个个都心头一颤，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没一个人敢直拍脑袋说，“我留下”的。
    院子里就像炸开了锅一样热闹，想留的留，想走的走，不过大部分的意见还是要继续下去。用何川的话说，“人都要死的，为啥不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呢？”
    老唐只是想到了自己老伴儿，说好一个月左右会回去的，万一真死她该咋办？他犯了难。像若霜儿，根本不在乎生死，只想都自己家里的父母，未免有些心有余悸。其余人大抵都是这个想法，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很简单，但不在乎家里人就能难了。
    “我说，要不然咱别去考察了？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啥的，咱走？”段郎探了探大家的口风。
    “走啥呀，本来就是做好了死的打算来的，凭啥听那魏老汉一席话咱就得走啊？”何川双手叉腰，显得不很爽。
    “我一辈子就想为医学献身，早就做好死的觉悟了。”孙武毫不在意，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明生，“老宋，你说是吧。”
    宋明生点了点头，但真要是遇到了危急关头，他可是会立马走人的。宋明生骨子里就是个怕死的人，只不过嘴上争不过孙武罢了。
    剩下不发话的人面面相觑，不过过了一会儿都说，“我们还想继续下去。办法总是有的，我们也不一定会死。”
    段郎有些感动，眼前的这十四个人居然没打算临阵脱逃。他也仔细想过魏德禄的话，觉得他话里漏洞百出，要想找几个证明他话里掺假的成分还是不难的。
    譬如那些海市蜃楼，魏德禄说那不是海市蜃楼，那是真的。但为啥段郎就看见一次之后对面那悬崖峭壁和山洞啥的就消失了呢？虽然有可能是光线问题，但还有一点。魏德禄说他知道段郎的目的是什么，之前的谈话通篇他根本就没提到噬月花、灵光草和凤鸣草。其实有一点，为什么魏德禄想对段郎说这些。
    说白了还是不想让他去大雁山，说白了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期初段郎是怕了，怕他带着一群人去送死。不过眼前这群人的勇气超过他想象，使他有时间来思考魏德禄话语里的破绽。
    “魏德禄的话可能是假的你想过吗？”孙武问道，“他最反对我们考察你不是不知道，他很可能编出一些话来骗你的。再说了，我和老宋上山给你采药，那沼泽是邪门了点儿，但还没魏老汉说的那么邪门。”
    何川接过话来，“是啊，什么我没见过，山中的海市蜃楼也是存在的。他又何必把海市蜃楼说成存在的？不就是为了吓吓你，把大雁山往危险了说吗？”
    段郎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但愿魏德禄说的那些都是添油加醋粉饰过的。
    耽误了好几天，他们的登山计划才进行了一半，这下子他们可没时间继续耽误下去了。何川的意见是明天直接上山，带上帐篷，所有的露营器具。在上山之前，段郎又去找了一通魏德禄。
    小芬见段郎来了喜不自禁，问他身上好些了吗。段郎点了点头，说自己是来找魏德禄的。小芬看了一眼自己家门，魏德禄正在里面优哉游哉地喝茶。
    “小郎哥，俺爹正在里面喝茶，你去寻他吧。” 段郎走进魏德禄的家，礼貌性地跟魏德禄问了声好。 “魏老爹，我们还是要上山的。”他直截了当。
    魏德禄一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很显然，他倒是开始颤抖了。
    “神经性抽搐，不碍事，让我来给您扎两针就好。”段郎自顾自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拉开魏德禄的袖子就开始施针。这针又细又长，看得魏德禄心惊胆战。
    “你们的胆子也真是大，都这么说了居然还想去考察大雁山。俺们大雁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凭啥就得被考察呢？”魏德禄就想不通了，“以前那支考察队死得多惨你不知道？还是你嫌你自己命太长？”
    段郎摇了摇头，“我承认，我上大雁山有我一部分私心，但更多的还是为了人命啊。我羽灵妹子，母亲得了不治之症，非得要传说中的一味草药才能治好。我的私心我可以把它扼杀子啊摇篮里，但羽灵妹子的母亲我必须得治。”
    “你说的当真？”魏德禄一脸不信的样子。“当年那支考察队也是这么说的，说是为了俺们村的发展。结果呢？个个进了迷雾里开始说真话了吧！说俺们大雁山里有价值连城的宝贝，挖一个值十万块钱呢！这些个人最后还不是死的死，疯的疯。”
    “迷雾？”段郎不解，这迷雾是指瘴气呢，还是过了沼泽之后的迷雾呢。
    “既然你还想上山，肯定是不信俺的话，觉得俺在坑你，俺告诉你小伙子，迷雾在沼泽后边儿，穿过迷雾就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有个山洞，你想要的就在里边儿。”魏德禄一脸神秘地对着段郎这么说道。
    段郎算是真正明白了魏德禄对他说之前那番话的意思了。魏德禄的意思不是想让他停止考察，也没准备让他继续考察，他的实际意思是：你这支考察队，没了我不行儿！
    “开个价吧，魏老爹，你想要多少。”段郎认为，魏老汉无非是为了钱。
    谁知魏德禄一脸厌恶，“俺是这种人吗？你以为俺给你透露这么多只是为了钱？” “难道不是吗？”段郎故意装傻。
    “你别装傻，俺知道你能懂俺的意思。”
    魏德禄一开始就说了，是考察队阻碍了这个村子的发展，如果段郎能顺利完成考察任务，那最后势必要回来报答大雁村，帮助大雁村拜托落后贫困的局面。如果自己的再生术能够获得专利，再利用这个专利来吸金，那帮助大雁村摆脱贫困完全不是事儿，但要是没成呢？万一失败了呢？段郎可没这么多钱能让一个落后贫困的小山村富裕起来。
    “我懂，但是我不敢保证我以后能怎么样。”段郎话说得很开放性。
    “你老实告诉我，是为了俺们山上那些药草是吗？俺以前听先前那支考察队说了，俺们山上这气候有些异常，所以生长出了很多奇异的药草，能卖很多钱。”
    可段郎并不是为了采药草去卖啊，再说了，这些药草如果没有特殊的功效，哪会价值连城啊，还不是普通药草一棵么。
    “这药草的药效也得放在特定的药方里才能实现，单单一个药草，不知道它叫啥，也不知道它有啥用，能卖好价钱？”段郎就说了，“我不知道上支考察队是怎样的，我只知道我是绝对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
    “你这意思就是不想跟俺签订协议喽？”魏老汉拔了段郎的针，“那俺也没什么话可跟你说，你走吧，想送死就去送，反正俺话说明白了，没了俺，你们就是不行！”
    “我答应你！”段郎决定赌一把，“只要我研制成了我的再生术，我一定想尽办法帮你把大雁村搞富裕！”先拿到那些药草再说，以后的事谁都不敢打包票。
    “好！这可是你说的！”魏德禄拿出一份协议书，签上字，让段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希望您准时出现在大雁山脚下。”段郎离开。
    魏德禄看着那份协议，笑了。“俺帮你们上山，可没说还要帮你们下山啊。考察队没一个好东西，还真指望俺帮你们拿到药草吗？一群蠢驴。”
    魏德禄对考察队的恨是永远也不会减退的，如果没有那支考察队，自己的老婆也不会死。那些个拿着国家证明的人凭啥想当然就来做考察。大雁村是落后，但还没落后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小芳儿，俺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的，俺会给你报仇，让那些害死你的人全死在大雁山上！”
    小芬听到自己爹说了那么一句话，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自己娘是怎么死的。听说是病死的，但为啥爹会这么说？
    “爹，你准备出远门儿吗？”小芬走进屋子发现魏德禄在收拾行李。 “是啊，明天得帮考察队的人领路，大概很长时间才会下山。”魏德禄面无表情。
    “您不是很讨厌考察队吗？为啥又去帮他们了？”
    “因为你小郎哥跟爹保证，以后会帮俺们村拜托落后。”魏德禄趁自己女儿不注意，悄悄放了几瓶药水在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