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睁开了眼，便看到皇上坐在她的旁边。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自从他在天下和她之中选择了她，便一直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她觉得这个人类真的很有趣，为了她，可以负天下人。
    后来她便不惊奇他的选择了，觉得这才是亡国之君该有的昏庸。
    她从未觉得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有一丁点让她觉得感动的地方。
    “皇上怎么了吗？”玉姬虽然叫他皇上，但是那口气和动作轻忽得很，没有一点对一国之君的尊重。
    反正不管她如何对他，他也不会怪罪她。
    皇上看了眼她的肚子之后，哑声道：“孩子……”
    他感觉嘴唇如同有千斤重一样，张合都是困难的。
    “您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吗？”玉姬笑着抚过自己的肚子，可是眼中却没有一点慈母该有的爱意，“这是我的救命符啊。”
    “救命符？你有什么危险吗？”皇上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玉姬。
    他时刻做好了要将一切献给她的准备，只要她好好的。
    “皇上一直都知道的。”
    “我知道……我也是心甘情愿的。”皇上颓然一笑，他怎么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令人绝望的不是无知，而是什么都知道了，还是愿意为了她做傻事。
    “是啊，皇上一直都清楚，我是为了顺应天命来到你身边的。你注定是亡国之君，所以我要顺应天命，就必须在你的身边当一个祸国妖后。”玉姬的薄唇轻启，“我顺应天命是功德，我祸国乃是罪孽。”
    皇上握住了她的手，挤出了一抹笑：“那些罪孽不是我的吗？”
    “你一个人还承担不了。”
    “那你岂不是不能得偿所愿了？”皇上担心地说道。
    他和她约定好了，只要他加速这个朝代的灭亡，她会陪在他身边，直至他老死。
    对于他们这些妖仙来说，人生一世不过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她陪着他也算不得什么。
    他也就这么一个心愿罢了，这一世能够和她在一起，之后她拿了功德成仙成神，那便是她的事情了。届时，他或许已经化作一抔黄土，或许已经投胎转世，她的世界便再也没有他了。
    “你承担不了的罪孽，不是还有我们的儿子吗？”玉姬笑眯眯地抚摸了自己的肚子一下，这时候嘴角才流露出了温柔。
    皇上惊得浑身一颤，仿佛被雷电劈了一样，无法乱动了。
    “皇上可有什么不满？”玉姬皱了皱眉头，对皇上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
    “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玉姬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他有责任承担我们的罪孽。”
    皇上神色复杂地看着玉姬，良久没有再说话。
    玉姬被皇上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撇撇嘴道：“天下你都给我了，一个孩子而已，你还想留着？留着做什么呢？一个亡国之君的孩子，只会被新的朝代，新的帝君追杀罢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胎死腹中。”
    “你怀了他多久了，他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懂了？”皇上的脸色煞白，他的儿子若是什么都懂了，便会知道他的父母有多么卑劣、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