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走吧。”云舒淡声说。
    连理上上下下打量云舒，见她看上去神情过于平淡了，反而非常不放心她现在的状态。
    一般情况下，被人关了小黑屋，多多少少会有异样的情绪吧。
    他的堂妹现在这个模样，分明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李木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用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她。
    连理和云舒率先走了出去，在她走到那一扇黑色的镂空雕花门面前时，身后传来了姜祈的声音。
    “环环……”
    他的唇轻颤着，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犯了错害怕主人遗弃的小狗似的。
    连理发现自己现在看着姜祈这般，竟然联想到了当初水蓝发高烧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水蓝也是这样让人不自觉心软。
    可是，姜祈和那时候的水蓝不一样，现在的姜祈刚刚犯了错。
    “别离开我……”姜祈固执地看着云舒，好似这一眼要看到天长地久。
    他的眼中泛起了泪花，那样晶莹的光泽仿佛闪亮的钻石。
    骄傲如他，原本是不愿意在云舒的面前露出流眼泪这种脆弱的一面。
    可是，她要离开他了。
    他那铜墙铁壁的内心防线在一瞬间崩溃成了易碎的泡沫。
    骄傲是什么，尊严又是什么，他不管了。
    只要她能够留下来。
    只要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连理看到姜祈这样都觉得左右为难了，他感觉要是他做抉择，多半会心软了。
    可若是心软，这岂不是对水蓝十分不公平？
    水蓝是无辜的。
    “走吧，堂哥。”云舒转身决绝地离去。
    连理紧跟着云舒，都察觉到了一股坚定利落的气势。
    “环环，不要走，好吗？”姜祈近乎哀求地说。
    可是，云舒从头到尾就没有转过头来。
    李木站在姜祈的旁边，发出了一声轻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姜祈的身体如同雕塑一样望着远方，压根就没有理会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李木。
    即便如今已经看不到云舒的身影了，姜祈还是那样直直地看着。
    是他误会了她，所以她要离开了。
    “我曾经很好奇，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哪里好，环环会选择你。”李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在我看来，不管是我还是水蓝都比你好太多了。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只会意气用事，一点都不成熟。你父亲的那点小把戏，你竟然都会上当。我问她为什么选择你，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姜祈木然地转动身体，眼珠子和木头珠子一样，转向了李木。
    “她念了一首歌的歌词给我听，说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代替不了。她说，对她来说，你就是这样的人。”李木笑道，“就你，无可替代？当初环环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恨你吧，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信任过她。你就和你那生性多疑的父亲差不多，一样可悲可鄙！”
    “谁都代替不了……”姜祈的泪水迷蒙了双眼，泪珠掉落到地的时候，犹如要碎裂的珍珠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很疼，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心脏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看重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他总是给自己制造假想敌，总是患得患失，觉得他要更好一些，她才不会离开他。
    哪里知道，她给了他那么高的评价。
    是人总会有缺点，若是无可替代，那就代表着包容对方的一切了。
    李木本来只是想要留下来膈应一下姜祈，好让自己这个失败者的心情好起来。
    但是瞧见姜祈绝望如涸辙之鲋，莫名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他只要看姜祈的表情一眼，就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脖颈一样，呼吸都不顺畅了。
    “你……好自为之吧。”李木低叹，“水蓝的尸身还没有打捞到，他多半是没了。环环对水蓝那么好，估计和水蓝以前救过她有关系……你说，水蓝没了，你能如何？你还能再赔给环环一个水蓝吗？”
    姜祈的眼中掠过了一抹诡秘莫测的光彩：“赔给环环一个水蓝，她就会恢复过来吧。”
    “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赔？”李木拧着眉头，心想着就算是姜祈这个时候去自首，也没有办法让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