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湛和西梁国一帮官员分开后,刚回到他住的明宾楼。冷锋便抱剑来到高云湛面前。
高云湛将他挺拔的身子陷入太师椅里,脸上伪装出来的温润被邪猾取而代之。冷锋微不可察的轻抬眼看了高云湛一眼,正好看到高云湛唇角轻扬起的那抹玩味的笑容。
他便心里有了底,“看您这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给沈青黎下好了鸳鸯香了吧。”鸳鸯香,顾名思义,一个人中了这种毒,另一个跟他有亲密接触的人也会受影响。
很明显要是沈青黎染了这种情毒,陆淮起和沈青黎接触了,两人干柴烈火,状况说不定会比沈青黎上次中情毒还要刺激。
“不过主子,那个西厂都督刘直这些年一直被陆淮起压制着。这次他真的能按照您说那般布局?”冷锋很怀疑啊。
高云湛面皮轻轻一绷,他的计划是很好的,只要能按照他的计划来运筹,陆淮起欺君罔上的罪名肯定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他还……以男子之身欺瞒亵渎了西梁国的长公主。
西梁国那些跟他有仇的官员只要不是吃干饭的,肯定各个都想要冲上前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高云湛没有回答冷锋的话,冷锋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投向屋里鎏金的八角兽炉旁放着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的往下滴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锋又听到高云湛的声音在他耳畔边幽幽响起,“冷锋,沈青黎的时间不多了吧。”
冷不防丁的提到这个,冷锋冷幽的瞳孔轻轻一缩,“嗯。当初主子您帮她逆天改命,让她一个入了衣冠冢的人起死回生,国师之前说了像她这种脱离阴阳轮回的人顶多只能活两年。沈青黎现在已经活了一年半了,时间是不多了。”
他们一直就把沈青黎当做利用的工具,她还有几年寿命的事情他们也没有跟她说过。现在听高云湛突然提起,又让冷锋心里生出了许多的疑惑。
见高云湛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差,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借着这个机会道,“主子,属下记得当时国师给沈青黎占卦后,对她的批注是:命格奇特、皇后之命、搅天覆地。您也是根据国师的批注,一直让人注意着沈青黎。所以才能在沈青黎被埋入衣冠冢后逆天改命把她给救过来。可……如果按照国师说的她的命格真的那么奇特,那为什么就那么容易的被火烧死了。还有……沈青黎现在顶多只能再活半年,她这皇后之命恕属下愚钝,看来是不可能有了。”
高云湛听他说了这么多,狭长的狐狸眼风情的往上轻挑了挑。
“冷锋,有些事情现在说起来还有些早。不过皇后之命嘛,对她来说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比如他在利用完沈青黎对付陆淮起后,娶了她,夺了西梁的江山。
沈青黎不也成了北齐乃至整个西梁的皇后吗。
当然了,这种假设是建立在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般发展才会发生的。鉴于沈青黎顶多只能再活半年的时间,有很大的可能她是当不了什么皇后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她从来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棋子好用,锦上添花,棋子没了利用价值,死了,无所谓。
冷锋被高云湛的话弄的更加疑惑了,他又恭敬的问道,“主子,您若是想娶沈青黎,那也得明怀帝醒了应允才行。可是咱们的御医给明怀帝诊治过了,说他这种即使服用了九转金龙丹想要醒来也是不容易的。”
没有明怀帝掌控整个西梁国,整个西梁国能压制陆淮起的人就没几个了。
以陆淮起对沈青黎的感情,他们主子要是想娶沈青黎,根本不可能。
高云湛狐狸眼里泛起邪谲的光芒,唇角边又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来,“冷锋,陆淮起敢拿出传位诏书,那就是笃定了不会让明怀帝醒来。不过,咱们不是有国师给的邪药嘛。那些药的来历你也知道的。想让明怀帝长命百岁,那的确是很困难。活个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
冷锋并不知道他口里的“邪药”,不过高云湛这个当主子的既然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想来他是一早就下定决心要让明怀帝醒来的。
高云湛的目光也又向香炉边的沙漏看去一眼,“这个刘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把人引到景岚殿。咱们的人有没有把陆淮起的那个秘密告诉他。冷锋,你要不再去看看吧。宫中有什么消息就快点来告诉我。”
冷锋领命退下。
皇宫,景岚殿。
“站住!”西厂都督刘直喊住前头鬼祟的想要往殿里跑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听到刘直的喊声,身子打了个颤,整个人这才战战兢兢的停住脚步。
“咱家问你,不是说大公主殿下中毒了吗?这景岚殿里怎么没有几个伺候大公主殿下的宫人呢?”刘直手握着一把拂尘,走到那个小太监面前,捏起兰花指在那个小太监的头上轻戳了戳,一脸的义愤填膺,“别以为大长公主殿下刚被认回,你们这些奴才就可以不把她当主子了。咱家告诉你,大长公主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奴才就都跟她陪葬去吧。”
小太监被刘直这么一戳,膝盖一软,“扑通”一下直接给刘直跪了下来,“启禀刘都督,是陆、陆都督……让奴才在殿门口外守着的。陆都督说不能让其他的人打扰他……和大长公主殿下。”
“陆淮起胡闹!大长公主殿下不是中毒了吗,这个时候不好好让御医给大长公主殿下治病,竟然把宫人都给屏退了,他这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刘直又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员,“各位大人,陆都督的为人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大长公主殿下已经吃了许多苦头了,咱们不能再让陆都督坑她了。这样吧,各位大人就和咱家一起进殿探探究竟。”
刘直这么一说,其他的官员十个有五六个都是看不惯陆淮起的。他们自然是纷纷点头附和了。
一行人就径直的进了景岚殿的殿门。刘直本来是走在最前头的,可等他快要迈步走进景岚殿时,不远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赶来,在他耳畔边悄声低语了几句。
刘直的眼瞳瞬间一猝,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显得既震惊又愕然。
这怎么可能?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那个侍卫。侍卫又轻附在他耳畔边低语了几句。
刘直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怔忪,最后又变成抑制不住的狂喜。
但一觉察到其他人的目光向他看来,他精明的眼睛骨碌碌一转,脸上的表情随之一敛。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陆淮起的事情,咱家一定会像一匹饿狼似的猛咬住他不放的。”刘直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嘴唇微动,又在那个侍卫的耳畔边低语。
这个侍卫本来就是高云湛安插在西梁国皇宫的人。高云湛让他在刘直把人带到景岚殿后才把陆淮起是假太监的事情告知于他,也是想让刘直利用这种震惊的心情进殿好好去撕陆淮起。
刘直现在也正如高云湛预想的那般,猛然知道陆淮起是假太监后,心头在震惊后就又生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畅快感。
他一个果决的转身后就跟其他人一起迈步进了景岚殿。
内殿里,槅窗轻开,满殿的帷幔随风轻舞。
陆淮起全身已经僵硬的都快要发麻了。可比起身体处的痛苦,他的精神更是被折磨得都快要疯了。
身上,沈青黎像一条无骨的蛇似的紧紧的缠住她。
这样暧昧胆大的举动本来就男人很难抗拒,可偏偏……这小姑娘的身体只是被药物给控制了,她的行为举止只能说是笨拙的只会在他身上轻蹭着。
而她的这种青涩,对一些男人来说可能说是无趣。他却不同。
她的青涩举动反倒是更能挑动他的神经。
他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那股渴盼压制下去。他小心翼翼的将像个八爪鱼似的紧贴在他身上的沈青黎抱回床榻上。
意识昏迷的沈青黎全身像是要着了火似的,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凉快的地方就只有他了。她难受的一拧眉头,伸手又缠住他。
陆淮起无奈,不得不伸手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的哄弄,“乖!先好好待着!”
意识混沌的沈青黎隐约间似乎听懂了他哄弄她的话,她不喜欢她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哄她。她不高兴的伸手将他放在她头发上的手拨弄开,陆淮起的手被拂开时不小心将她的发髻扯散。她一头黑缎似瀑布的头发一下子就散在绣着海棠花的衾被上。
黑发、白净的小脸、嫣红粉嫩如花瓣似的嘴唇……
陆淮起身子又是一热,好不容易被他压下去的那股渴盼又在他心头如野草似的疯狂滋生着。
他再垂眸看向她的目光里就又多带了几分的灼热和殷切。
他想,沈青黎这个小姑娘一定是生来就克他的。
他再怎么想当个柳下惠,可面对这样鲜嫩可口的她,他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和她……有着最密切的肌肤相亲……
他身子正难受时,意识混沌的沈青黎大概是怕他这座“冰山”会离开她,两只娇柔无力的手往陆淮起的脖颈上一勾,陆淮起身子往床榻上一扑。
一阵天旋地转间,等陆淮起再回过神来时,他发现他整个人已经都被沈青黎掌控了。
她在上,他在下。
她一脸蠢萌的向他笑着,像个得胜的将军制服了劲敌似的那般高兴。
鼻翼间呼吸进的空气都仿佛要着了火似的,陆淮起又是一个翻身,两人之间他上她下。
“阿黎,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有没有妹妹。我回答你没有。我的确是没有妹妹,但有些事情我之前都没有跟你说实话。我虽然没有妹妹,但我差点就要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了。”
他说话的气息都好似要喷火似的,沈青黎拧紧眉头,又不想让他靠近她了。
可她纤细的手臂轻推了推,并没有把陆淮起推开。
“我阿娘在怀我弟弟的第六个月里,被人剖腹取子,一尸两命。”他全身都好似要着了火似的,但他还是强忍着。
因为喜欢,所以克制。
她现在的意识虽然是混沌不清的,可他还是希望能把他过去的人生拿来和她分享的。
他不想对她隐瞒太多的秘密。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太监……我……”他话还未说出口,他身上的某处已经先有了反应。
意识混沌的沈青黎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她全身很热,他的身子也很热,她急迫的想要远离他,可他却又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
两人之间形成了对峙。
陆淮起感觉身上的血脉在不停的扩张,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可面对一直想要远离他的沈青黎,他既无奈又难受。
俯下头,在她唇瓣间轻点了点,他又轻贴在她耳畔边,低低的说着,“阿黎,我阿娘以前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用脑子做事,不要用身体来做事。就像现在,我想……要你……也是我脑子……做出的判断……”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体想要你。
沈青黎已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就看到他嘴唇张了又张,她挣脱不开他,干脆就张嘴咬住他的唇瓣。
恶作剧的不让他再说话。
她这样的举动对陆淮起来说无异于火上添油。陆淮起紧绷的那根弦顿时一断,身下一紧……
“啊!”刘直他们刚走到外殿,正要绕过屏风进里殿。里殿忽的传来沈青黎痛苦的叫声。刘直和其他官员互换了个眼色,脚下一急。
“陆淮起,你这是对大长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刘直提高嗓音喊道。
明怀帝寝宫里,昏迷不醒的明怀帝幽幽的睁开了眼皮,入目的是明黄色的床帐。
边上伺候他的小太监看到他醒了,脸上马上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皇上!您终于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