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两个人,他们也跟你是一伙的?”楚媚指着那两具男尸道。
香草不敢隐瞒,“是,阿江也拿了银子给他们,他们是负责……负责等王妃中毒以后,将王妃当做阁里的姑娘,送到客人们的房里。”
此言一出,拓跋谌的脸色冷了几分。昨晚楚媚中毒,还只道是有人看中了楚媚的姿色,图谋不轨。
而今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楚媚,要坏了她的清白。当做青楼妓子,送去客人房里,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 那老鸨也吓的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嘴。天啊,她还道是什么事情,原来竟然是差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好昨晚上王妃是跟着北宸王走的,要不然北宸王妃在春江阁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等着送上自己的人头吧。这小丫头也是好不省事,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为了区区一点银子,竟然做出这等不要命的事。
“什么客人?”楚媚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那香草答道,“这是他们负责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要找外地客人,免得长安里的贵公子认得王妃,反而误事。” “好谨慎的心思,竟然能够算到这一步。看来背后之人,为了对付我,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心。”楚媚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望向拓跋谌,脸色略缓了缓。还好他来了,不
然她要怎么办?
是不是已经中了奸人的毒计。 拓跋谌也望向楚媚,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望向香草,“你说的合乎情理,只一点,对方既然将他们都灭口,怎么还留了你一个活口,不符合他们的行
事作风。难道你们春江阁的柴房,就这么坚固了?”
“奴婢……奴婢……”香草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他昨晚想去灭口,却发现我不在柴房,这才让我侥幸躲了一条命。还好,还好……”
那厨房的大婶说道,“这丫头半夜偷跑来厨房偷吃的,还被奴逮了个正着,看她可怜,也就容她在厨房里呆着了。”
“奴婢饿了一整天,实在是没忍住……”香草望向老鸨,“妈妈饶命,奴婢不是故意偷吃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对方的算计很精妙,但是只要是谋事,只要是用人,就必须保证每个环节都环环相扣。
只要一个环节出错,整个部署都会被打乱。
“你现在的命可不是奴做主,赶紧回王妃的话。”老鸨道。
楚媚暗自理了一遍思路,阿江收买了两个杂役一个婢女,首先进献了百花酿的方子,这酒没毒,也不会引人注意。
接着这婢女趁着上菜不注意的时候,把香粉摆在楚媚边上。而这香粉的气味隐秘,慢慢扩散,不似熏香那么明显,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在意。
如果不是这婢女撞上林初柔,弄翻了香粉盒子,自己应该已经中毒了。
接着这两个杂役趁着裴绍南不在,包厢里只有自己和苏绫扇,再将中毒的自己带走。
好完美的计划,环环相扣。
那之后又对自己出手的人呢?会是阿江吗?
见自己没有中毒,就再次出手吗?
“你可知道,阿江背后是谁?”楚媚虽然知道她不知道,但还是少不得问一句。
香草摇头,“不知道,奴婢只知道都是阿江找的我们,我们也都听他的吩咐,其他就全然不知了。”
“将阿江的画像画下来,全国通缉。”拓跋谌冷道。
那老鸨连忙道,“王爷放心,奴这就去画,保证画的跟真人一模一样。”
拓跋谌又问道,“这香粉,阿江还有吗?” “没有。就这一小盒,阿江说是价值千金,好不容易弄来的,让奴婢一定要小心。奴婢打翻了香粉也是吓坏了,这么宝贝的东西,就是卖了奴婢也赔不起啊!”香草道
。
楚媚和拓跋谌对视一眼,如果这是阿江的香粉,那后来对自己出手的人,难道不是他吗?又会是谁。
而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必须先抓到阿江。但是以对方的机智,早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能抓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线索断了。这婢女其他的,肯定也不知道。
突然,拓跋谌问道,“含烟,你昨晚为什么要找裴绍南?”
对方是趁着裴绍南离开的时候,才将香粉盒子送上来。若不是遇上林初柔出了意外,盒子此时都已经送上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里,还需要一个人将裴绍南引开。
他说话的语气冷淡,眼中的威压极重。含烟只是这么被问一句,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样。 “王爷此话何意?难道是怀疑奴家故意引开裴小侯爷?奴家是春江阁的花魁,又不像他们似得缺银子,怎么会好端端自毁清誉,做这种事情?”含烟福身跪下,一脸委
屈。
其实楚媚也觉得含烟把裴绍南喊走的时机太凑巧了,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
此时听拓跋谌质问,就知道他也跟自己一样怀疑。 那老鸨连忙开脱道,“王爷王妃明鉴啊!我们春江阁的人真的没有牵涉,您看看,真的被指使的人不都被灭口了吗?就香草这丫头要不是运气好去厨房偷吃,也必然已
经被杀了。若是含烟姑娘也牵扯进了这件事,只怕现在也不能站在给两位大人赔罪了。” “如果只是引开裴绍南,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对方灭口。毕竟是一个花魁,不是杀奴婢小厮这么简单,而且想必昨晚花魁姑娘身边,还是有达官贵人作陪
吧,那就更不会冒险了。”楚媚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含烟含泪道,“无凭无据,王妃怎么无端端的冤枉奴家?奴家根本不知道有人要对付王妃,若不是今日王爷和王妃过来,奴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宫只是说,不能用你还活着就证明跟这件事无关,也没说就是你干的。”楚媚不软不硬的呛回去,淡淡道,“王爷不是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找小侯爷吗?你直说原
因便是。” 含烟悄悄抬头看了拓跋谌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什么脸色,只好委委屈屈道,“奴家听说小侯爷和王妃来春江阁喝酒了,又听闻昨天北宸王纳侧妃,只是
关心王爷,少不得问了几句,便也没有说别的了。”
这一番话,倒是透着一股对拓跋谌的情意绵绵。 楚媚望向拓跋谌,唇边勾起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刚才还没想到含烟有什么理由会牵扯进此事,但是现在只看她这番话,想想当初裴绍南欲把她送给拓跋谌的时候,
也曾说,含烟对北宸王倾心已久,楚媚明白了。
情敌之间动手从不需要任何理由。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动机足够。引开裴绍南,站在含烟的角度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只是上次重伤以后尚未痊愈,至今还不能动用幻术,不然只消一查便知。
“本王例行询问,王妃也并未认定就是你所做。”拓跋谌冷淡说道。
那含烟连忙福身,“奴家谢王爷相信奴的清白。” 拓跋谌望向楚媚,唇边的笑意略有些意味深长,“你前几天不是才说,王府里的乐姬不合你的心意。今日看见含烟姑娘,突然想到春江阁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
舞双绝,若你喜欢,本王便买下。” 怎么突然提到买下含烟?楚媚自然不觉得拓跋谌是动了心,想要收入府,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难道是拓跋谌同自己一样怀疑含烟牵涉此事,但是没有证据,所以
才会想到直接光明正大把人带走,再做细查?
“好啊。若是王府能有含烟姑娘这样的乐姬,北宸王府肯定要热闹一些了。”楚媚款款一笑。 老鸨苦着一张脸,这好端端的,王爷怎么就要把他们春江阁的台柱子给撬走了?含烟也是震惊望着拓跋谌,能够进入北宸王府是她多年夙愿,但是没想到这一日,竟
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买走。
去吗?别说她自己没有权利拒绝,就算是能够拒绝,她也不会拒绝。 明知道王爷是因为对北宸王妃被害一事对她心存疑虑,这才找借口将她带走而已。但是含烟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光明正大进入北宸王府的机会。他们对她的怀疑,她心
里早有应对。而只要能够进入北宸王府,那以后……她就有机会了!
嫁给北宸王的机会!
含烟等着拓跋谌来说一句赎走她,但是他听完楚媚的回答,却根本没有看含烟一眼,而是攥着楚媚的手,走出了春江阁。
倒是那墨焰留下来,对着老鸨道,“我们王爷要买含烟姑娘,老鸨你开个价!”
“这……”老鸨为难看着墨焰,但又实在不敢得罪北宸王府。
墨焰冷看她,“我们王妃险些在你们春江阁出了大事,王爷宽宏大量没计较,若是老鸨连这么点小事都觉得为难,看来你们春江阁也不用开了。” “哎哟,瞧墨统领说的,不敢不敢。奴怎么会觉得为难,王爷看上了含烟,奴高兴还来不及呢。”老鸨连忙挤出一脸的褶子笑,但是心里却肉疼不已,道,“王爷看上含
烟,那是她的福气。何须说银子,就算是我们春江阁对王爷的孝敬了,只盼着王爷能对昨儿的事情网开一面。我们春江阁真真儿是不知道这事,还望王爷海涵。”
墨焰将一叠银票从怀中掏出也没数,直接递给老鸨,道,“北宸王府从不白抢东西,千金奉上。”
那老鸨数了银子,北宸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足足比市价还高出了一倍,这倒是一下子就不肉疼了,总算是卖了个好价钱,没亏。
含烟看着拓跋谌离开的背影深觉失望,表面上却是腼腆一笑道,“麻烦墨统领稍等,奴家收拾一下东西,这就同墨统领一起走。” 想当初,为了入北宸王府好不容易搭上裴小侯爷的线,结果裴小侯爷把自己赠予北宸王,却被他拒绝。今日虽然情势特殊,倒也是圆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愿。虽然过程
不同,但只要能够达成结果,那就成了。
看来,我倒是还真要好好感谢那伙对楚王妃动手的人。
墨焰带着人,抬着尸体,押着香草,带着含烟,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春江阁。 楼上看热闹的卫庄啧啧道,“竟然还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把注意打到北宸王妃身上。这下春江阁的花魁也跟着北宸王府去了,看来以后这春江阁的生意,要大不如从
前了。”
“搞这么大阵仗,不过是买一个花魁。”赵尚酸道。
含烟可不是寻常姑娘,春江阁的花魁,那也是有一帮裙下之客,却不想现在被北宸王买走了,以后他们这些人就连她的面都见不上了。 “哈哈,等这消息传出去,长安怕是有不少公子哥要伤心了。当年北宸王买柯瑜,那可是青楼间的佳话,都希望自个能有这样的运气,能够变成北宸王的柯瑜。但是看
如今,这位含烟姑娘比起当年柯瑜的境遇,天上地下。”卫庄端起酒,饮了一口感叹。 赵尚起身,“管他们这什么鸟事!这煞星总算是走了,本公子先回去了,下次也不来春江阁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