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良事情想得挺好,可是新加坡这边和大陆的情况完全不同,就在他着手准备的时候,还不到两周,就在新加坡《联合早报》中文版金融界面上被爆了光,报纸标题是《新航运投资大笔资金做空新加坡资本市场》。与此同时,在推特等社交网站,有关新航运做空和对张辰良的谩骂,已经被发的全网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甚至还有个别媒体挖掘出张辰良的华人身份,骂他是中国派来做空新加坡的贼,说他是亚洲金融市场的老鼠!
这些媒体的评论在张辰良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震撼,这么多年以来,张辰良其实一直都在利用各种违法的手段聚敛大量的财富,他开始将欺骗当作了一种家常便饭,到今天,他竟然不知不觉之间成了这个样子?成了那种人见人骂的过街老鼠,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人,成了道德败坏的恶人,张辰良关掉手机不去看那些评论,独自躲在自己房间的大沙发里,望着新加坡的夜空发呆。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这里是华人治下最发达的国家,邓公曾经都和李光耀进行过深谈,这个国家充满了海外华侨的奋斗史,是华人的骄傲。即便今日它跟随美国的脚步,可是从民族属性来看,新加坡始终是中国联络世界华人社会的中转站,例如,习总书记曾在2015年11月7日,在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会见东山地区领导人马英九,当时张辰良曾经作为商业界华侨代表,被邀请到现场参加晚宴,当他见到两大华人世界的领导人会见时,曾经激动万分,可是自己扭过头就继续坐庄,赚钱。大发国难财这句话他听过无数次,自己认为自己不是新加坡人,是中国人,就可以一起做空新加坡,赚自己的钱,这在这里已经行不通了,没想到自己背叛了祖国,为了钱,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最讨厌的人。可是现在该怎么样呢?就汇率市场来说,现在十年一遇的发财机会,到底应该怎样做?放弃做空还是坚持?
张辰良拿起电话打给周心怡。
“不要小孩子气了,你都三十了,另外你已经很有钱了,和那个金德胜置气有这么重要么?”周心怡说。
“可是我现在应该放弃吗?到今天我已经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建立了这么庞大的资金池,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我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胆量拼一把,另外,我再也不想做庄赚那些股民的钱了,而且现在国内监管已经十分正规了,我不能在冒法律风险。可是现在做空新加坡的外汇市场是完全符合法律法规的,是正常的经济行为,可是却被他们批评?”
“我觉得,”周心怡不知应该如何去说,“这就需要你在金钱和人性中间做出一个恰当的选择。”
“这次做空新加坡,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作为,是正常经济发展规律,新加坡经济在近两年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外资就是看到了这些漏洞,才来围攻,而我也看到了这些,只是跟仓而已,这是经济发展的正常规律。”
“好啦,你做什么都行,你在我眼中都是正义的,只要你内心不会责备自己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了。”
“我还是很责备自己的,”张辰良感慨的说。“还记得那个时候于浩让我去楼下的证券交易所学习吗?我发现那里的大部分股民都是穷人,大部分是下岗工人,环卫,摆地摊的,他们中很多人都是骑着破烂的自行车过来,每天泡在交易所里,可是这个证券市场是有钱人的,那规则自然也是有钱人订的,都是有利于他们的,有钱人可以在这里面继续捞金,他们捞的都是这些穷人的金,包括我在内,如果这些穷人知道我在背后做的事儿,我想他们一定会生吞活剥了我,最近我常常睡不好觉,就是在不停的责备自己,责备自己赚了这么多黑心钱。”
“知道这样做不好,当初我劝过你多少次,你又听过么?你今天不是一样还在那里面混么?”
“我之前的想法很简单,没有徐冬冬之前,我就是靠技术在里面攥点钱,那无可厚非,可是徐冬冬的五亿人民币给了我之后,我开始膨胀,觉得操控资本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儿,而赚钱倒成了次要的目的。今天,我用我多年的资本市场经验选中了新加坡,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实际上,新加坡股市是必跌的,而新加坡外汇市场也是必跌的,如果在国内我坐庄是一个金融老鼠的话,那在新加坡我只是个跟仓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指责我的,想想都觉得好笑,当年我用非法手段赚钱,没人说我,可是现在我合法赚钱,却有人出来骂我!”
“难道就没有一种办法能帮助新加坡么?”
张辰良叹口气,“抛开资本的趋利性来说,即便是我这次不动了,要想让这辆大车转向,那谈何容易啊,经济发展存在着一定的规律,形成今天的局面不是因为昨天所作所为,而是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有涨就有跌,这是正常的自然规律,是让经济发展更健康的途径,这不仅仅是新加坡,包括世界最大经济体美国也一样,只要是经济社会必定存在经济危机,这次印尼的经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前的亚洲经济危机也是这样,包括前一段时间的美国次贷危机,都是这个道理。外国游资并不是没事儿闲的,看谁不爽就做空谁,他们里面有很多经济学家,他们看到了一个地区的经济将走向低谷时候,就会指挥自己的资本,介入抄底,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违反经济规律和任何法律,他是是自然发展规律,是无法扭转的。”
“那你撤出来就行了,离开新加坡,去别的地方找找机会。”周心怡很随意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