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荆然刚想去医院看看杨秋敏,孤儿院就又打来电话说,又有人捐款。现在捐款已经不止是捐款那么简单了,有的直接带着团队过来摄影,即使不这样,也多少要见见院长的。所以现在孤儿院的人不管人家提不提这个要求,一有人捐款他们就立刻把荆然叫过来。
荆然只好一大早赶过来,到了孤儿院工作人员忙一把拉住荆然说,那个捐款人很低调,人家只是打电话来知会了一声,然后开车来捐了钱和物就又准备走了,这会儿正在跟孩子们道别。
荆然心想怎么也得当面谢谢人家,被工作人员领去二楼房间时,见一个打扮低调的女人正给孩子们配发新衣物,荆然忙走过去致谢,那人转过身时却愣了一下,荆然也一愣,觉得眼熟,然后立刻想起,这不是梁奶奶之前的徒弟吗?
妇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荆然第一眼没认出她,就是因为她的神态和之前差了太多。第一次见她只觉得凶神恶煞,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不过荆然拎得清,不管她是谁,她帮助孩子们还是值得被谢的。
“谢谢你。”荆然说。
妇人垂下眼微微的点了下头,很快分配完衣服就要告辞,荆然像以往送客人一样把她送出去。
妇人走了一段突然问:“上次的杨女士还好吗?我听说她还没出院。”
荆然有些纳闷,难道这人之前就来过?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还在昏迷。”荆然低声说,想起杨敏珠还是忍不住难过。
妇人皱着眉,“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病的吧?”
荆然一愣,声音更低了,“嗯。”
妇人不说话了,许久后重重叹了口气,“人善被人欺,她就是太善良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要是你们,就这个事就能把那个疯子告上法院。”
荆然瑟缩了一下,不过还是抬起头问:“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那天在场。”妇人直接说。
荆然一愣,在……现场?
妇人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看到她被那个小三侮辱,推倒,要是我,就凭那个疯女人说的那些话,我就绝不会放过她!可她呀……唉,她还是太善良了。”
“你说谁?”荆然激动地说,怒目圆睁,“谁侮辱了她,还推了她?”
妇人这才明白荆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当时她脸色就发白,我还问她要不要紧,毕竟磕到了肚子,可她说没事,然后就让人把我送走了。”妇人最后说。
荆然双手冰凉,最后慢慢握紧了双拳,嘴唇都微微哆嗦着,“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妇人摇了摇头,看荆然这个样子也有些同情,说:“不知道,我本来想报警的,可杨女士顾念那人家里有孩子说不追究了,我就没报警。唉,说实在的,我这次来除了捐款就是想看看杨女士……我这人什么都干过,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爱听说教,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好人。可是年纪越大心里开始发虚,那天被师父骂过后我就想做点什么,就在网上找到这家本市的孤儿院过来捐款,没成想这里竟然是你办的。当初接待我的就是杨女士,她人真的挺不错的。有教养,会说话。后来我了解她后才发现,我们俩的经历刚好能调过来,她就是那个被不择手段的情妇逼下台的正宫,可她最后竟然还能对那个情妇保有善意。真是……但她也太命苦了,我前夫的前妻好歹分走了一大半家产下半生也过得舒服,可她连唯一的儿子都失去了,还被那个情妇指着鼻子骂。”
荆然很久都没有这么难控制自己的愤怒了,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心里重复自己是陶骁的师父,要做表率,这才勉强压下去一点怒火。
送走了妇人后,荆然转身就回孤儿院,问工作人员之前是不是有个人来找杨姨麻烦。工作人员都记得朱允红,可是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荆然交代工作人员,要是下次这个朱允红还敢来,自己不在就先报警,然后通知自己过来。
交代完后荆然憋着一口气开车去了医院,正巧杨敏珠的母亲也在,大夫说杨敏珠已经醒了,但是现在只见自己的亲人,不见其他人,荆然只能等在病房门外。
不久老太太出来后看向荆然,过来跟她说杨敏珠现在情况很稳定,只是为了避免受刺激先不能见她。
荆然点了点头,从老太太看自己的神情就知道,杨敏珠并没有说自己什么。她开着车离开了医院,从来时的怒气冲冲变得十分失落,甚至委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荆然看了看是霍明谦家的座机,荆然把车靠边停下,深深吸了口气接通电话。
“喂?”
“荆然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能分出两个小人儿了!我想你来的时候告诉你呢,我问我哥什么时候请你来,他还不告诉我……”
“他回来了?”
“啊,他早上就回来了,待了没多久就又去公司了,他还没告诉你他回来了吗?”霍明谦问。
“……”
霍明谦到底迟钝,没觉出什么,还问:“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就今晚好不好,我们一起吃晚餐,让我哥给我们做栗子蛋糕。”
荆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深吸了口气说:“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
“啊?”霍明谦明显很失望,“那你什么时候来啊,我哥他刚回来就又走了,都不陪我,你也不来……”
“你现在不能出来走走吗?”荆然说。
“可以,但是要有人跟着,嗯,我明天问问温亭有没有时间好了,今天小憩回来她要在家陪小憩。”
“那你也可以跟小憩玩啊。”
“我跟他玩什么,他一个小孩子。”霍明谦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说,以为荆然在说笑。
荆然摇了摇头,心想霍明谦是记起这个丢了那个,恢复记忆的同时恐怕也会忘记自己失去记忆时做的事。
简单聊了两句荆然就挂断了电话,经他这么一打岔她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时间还早,可她却哪儿都不想去了,回家做活是个发泄情绪的好主意,而且好几天都没督促陶骁了。
荆然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