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出了三个人,前面的是一个女子,眉目迤逦清艳,丽色光耀,年纪二十几岁,弯月髻上插着凤钗,月白短衣,手持马鞭,手腕上带着一堆白玉绞丝套镯,温润雅致,随着右手持鞭打左手而清脆作响。
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年纪尚小,也就十三四岁,黑色马靴,宝蓝色锦衣,露着半截白色的领子,团团的脸显得很可爱。
他身边是一个高个子的男子,一身暗花锦簇的绛裳,抬起头来,眉眼飞挑,很漂亮的一双丹凤眼,好像水墨画中的一道重笔,顾盼之间,带着淡淡的冷意,唇很薄,好看,却叫人感到有点刻薄。
这个女子见过,两年前走出宋家大门的时候正好遇上,记得还问过送她出来的下人,是宋家大小姐,今日看打扮还未婚。
这个女子正是宋家大小姐宋楚楚。
“大表姐,那是谁!”团团脸的少年第一个看到了宋琳琅碰了下宋楚楚。
宋楚楚愣了下,看向宋琳琅。
宋琳琅上前几步,笑着见礼。
“你是宋家大小姐吧?我们两年前也是在这里见的面,当时你刚回来,这次是出去,真是巧。”
“你是?”
“在下宋琳琅,特地前来拜访老太太的。”
“宋琳琅……你是本族的人?”宋楚楚神情变换,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两年前我来拜访过老太太,这两年一直忙于生计,不知道老太太身体可好?”
宋楚楚微不可查闪过一丝恍然,立时堆上热情的笑意。
“外祖母好着呢,你来的也巧了,外祖母刚好午睡起来,也没客人,来,我陪你进去。”回头对身边两人道,“你们先走一步。”
宋琳琅忙道。
“大小姐有事先忙,我自己去见老太太就行了。”
“那怎么能成,碰不上也就算了,碰上了哪有丢下客人不理的。没事,都是自家人,他们不会有意见的,走吧。”宋楚楚故意悄声说道,便往里面请宋琳琅。
宋琳琅也没再推脱,跟着宋楚楚进去了。
团团脸的少年等宋琳琅和宋楚楚走了小声道。
“大表姐今天估计是跑不成马了。”一脸的郁闷,没法显摆了,“这个宋琳琅是谁,我怎么没见过,大表姐看起来好像还很重视的样子?”有点好奇。
“我们走吧!”绛色的男子站了一刻,面无表情,上了马。
团团脸少年只好跟着上马,一行人走了。
宋楚楚陪着宋琳琅走着两年前走的路,客套着便到了外书房。
宋琳琅有些疑惑宋楚楚的客气和热情,按理说,自己只是个不待见的旁支,用不着这样重视吧?
“外祖母,你看谁来了!”挑了帘子,宋楚楚笑道,声音略略提高了。
“谁来了?丫头啊,你们不是要去庄子跑马吗,怎么回来了?”
声音还是两年前那个声音,并没有改变多少。
宋琳琅进来看到宋家老太太正歪在靠枕上,眯着眼养神,换上恭顺的笑容规矩地站在炕前躬身施礼。
“老太太好,宋琳琅来看望老太太了。”
“嗯?”宋老太太怔了下。
宋楚楚早爬上炕,抱着外祖母娇声道。
“外祖母,是宋琳琅妹妹来了,你看看,是不是?”
“谁?”
“宋琳琅妹妹啊。”宋楚楚把宋老太太扶起来,“外祖母,你看!”
宋老太太睁开眼看到宋琳琅,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是欣喜。
“孩子,你可算是来了!”
宋琳琅讶异,这和上次待遇差得也太大了吧,听意思,宋老太太一直盼望着自己再次上门?
“老太太恕罪,只因晚辈终日忙于生计,这才一直拖到今日。”
“言重了!”宋老太太这时也恢复了平静,慈爱地招呼着宋琳琅上炕,又叫下人去沏热茶,拿点心,不经意地对宋楚楚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
宋楚楚知道这是外祖母对自己亲自陪着宋琳琅过来很满意,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向遵从外祖母的话,只要外祖母高兴就好,接到外祖母的眼色便道。
“外祖母,你们说话,我先去了。”
“好,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外祖母。”宋楚楚跟宋琳琅点点头,告了失陪,走了。
“唉!孩子啊,上次你走后,我一直惦记着,等着你来,看看怎么伸把手,可你倒好,两年都没登门,我叫人去打听,说你过得还不错。”宋老太太一脸的慈祥,“是不是不叫你入宋家宗祠心里对我老婆子有意见了?”
宋琳琅刚想说不是,可对视上宋老太太那一双锐利的目光,腼腆地笑了笑。
“有点。”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宋老太太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开怀地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眼!”说着叹了口气,“入宋家宗祠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你将来后悔。”
宋琳琅心念一动,宋老太太却转开了话题,问起她的近况来。
答了几句,宋琳琅就感到宋老太太好像在旁敲侧击着什么。
宋老太太问得十分艺术,如果不是宋琳琅对此有经验,也感觉不到,只是奇怪,宋老太太到底想知道什么呢?再想想刚才的态度,好像等她等的很迫切似的。
宋老太太的书房宽敞明亮,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宋琳琅喝着热茶,微笑着和宋老太太聊着,在这温馨的气氛里也带出了最主要的话题,小二七月二十五要娶亲了,夫君是林通判的小公子,宅子就在柳巷街上,请宋老太太到时候去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