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罗夫君,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应允。这四个侍儿是我生父给我留下的,如今年纪渐大,终身还没个着落,我想请宋夫人能帮着寻四个家世清白、人品说得过去,能善待他们的良人。另外他们这里也没个亲人,我恳请宋夫人能认下他们为弟弟,日后他们也好有娘家投靠,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巽远在这里谢过了!”巽远深深地施礼。
宋琳琅忙还礼,叫罗平上去扶起巽远,心里暗暗奇怪,巽远口气很坚持,并不是来和她商量的,怎么感觉像是临终托付似地。再看看那四个侍儿,相貌举止比那些大户人家的侍儿还有气度,在巽远身后站着,眼圈都有些发红。
罗平有点不知所措,这一下子送上四个小舅子,这,这算是怎么回事!扶起巽远,不知道该说什么,频频看宋琳琅。
宋琳琅微一迟疑。
“巽公子,若我没说错的话,如果家人不在身边侍儿要认一门干亲,出嫁那日在干亲家里被女方迎娶,是吧?”
“是。”巽远挂着淡淡的笑,从容地道,“他们都是从外面买进来的,早不知道家人在哪里了,我把卖身契给了他们,不想再叫他们和巽家下人有关系,希望他们自由地做个平民。我认识的人也只有宋夫人,而能信任的也只有宋夫人。宋夫人放心,他们的嫁妆我已经安排好了,唯一的只求日后他们有个娘家依靠。”
罗平也正是担心这件事,在山里认干亲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是要摆上酒席,请上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辈见证,开始是两家结好的见面礼,以后年节、大事小情,待遇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两样了会叫人笑话的,而且也是失信,现在家里小四、小五、三个儿子,得多少嫁妆钱,亲的还忙活不过来,这又来四个干的。现在听巽远这么说,暗暗松了口气,可看看巽远一脸的恳求又觉得有些不应该。
“你放心,叫他们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有什么事尽管回来找我们!”
罗平这么说了也代表答应了,巽远很意外,看向宋琳琅,没看出宋琳琅什么不快。
罗平话音落下宋琳琅跟着道。
“能认下巽公子身边的人为弟弟是我们的荣幸,求之不来的事该谢的是我们。巽公子放心,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叫他们说一声就是。”
巽远听出宋琳琅的客套,转头对四个侍儿肃声道。
“你们听着,从此后,宋夫人就是你们的姐姐,罗夫君是你们的姐夫,有道是长姐如母,虽然不是亲的,但认下了就要当亲姐姐孝敬,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娘家看待,若是哪个轻狂了,可别怪我巽远不认你们!还不过去跪下给姐姐、姐夫磕头!”
“是!”四个侍儿上前一步就给宋琳琅跪下磕了三个头,“姐姐在上,弟弟给你磕头了!”
“快起来!”宋琳琅略一惊讶,忙叫罗平去扶。
四个侍儿又给罗平磕了三个头,罗平这才把他们一一拉起。
巽远在一边看出宋琳琅有些勉强,而罗平倒是真心接受了,猜到了宋琳琅的心里,上前道。
“宋夫人,他们既然做了宋家的公子,就不再是巽家下人,有了错处宋夫人尽管管教就是。”
宋琳琅看了巽远一眼,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了。
她确实不愿意,世家的奴才比平民百姓身份高多了,这四个人应该也不愿意认她姐姐,哪怕在巽家认个管事的都比认她强,这个年代可不是人人都喜欢自由自主,不愿意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日后有什么事出不出面也落不到好,对于这种不是亲的关系想要处的亲可不是一方面能做得到的。再有,像这样的侍儿是要做陪嫁的,将来有可能是侍郎,以巽远的出身要嫁的人门户自然低不了,在他们眼里未必作小门户的正夫君就比做门户高的侍郎好。这谁都知道,巽远不会拿她当傻子,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段时间,特别是提出劵的那些规范在巽远的推行下有效地实施,更叫她看不透这个人,心细、缜密,从不做无用的事。如果说慧君很聪明,那么这个巽远就是深沉,慧君的聪明很明显,但巽远的深沉却是直到做完才会看出来,有点像看美国大片,看完才恍然,原来是这样啊。别看巽远说话声音好听,性子温和,甚至还有些温顺,可她却很忌惮。想起当初相识的时候,她要走,是巽远留下的她,那一声“且慢”才叫她走到了今天,也叫她借上了力,有时候就感到巽远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再说,我知道你的目的,如今你达到了,该回报我了吧。现在这认干亲是不是就叫她回报了呢?
应该没这么深的心机吧?宋琳琅心里摇了摇头,又想起了小三,如果真看上了巽远那可真是……
“既然巽公子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表示几句也显不出我这个做姐姐的诚意。”宋琳琅看上这四个新认下的弟弟,严肃地道,“我只有一句话,人敬我我敬人,你们当我姐姐,我当你们弟弟,该我做的我尽力做,该你们做的我也希望你们能做到……嗯,就这样。”
罗平都答应了,再说也不能拒绝巽远,毕竟几个月相处下来,要是在开始,嗯,那时候巽远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