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与老嬷嬷的浑身的寒意加重,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她们想不到的。
方才那宫女前,老嬷嬷便让人与那宫女通了气,说王上爱喝热茶,故而刚刚的那盏茶是用滚烫的水泡的。老嬷嬷因为觉得是琳琅让她家小姐受苦了,给那宫女使了眼色,故意将那宫女绊倒,如愿以偿的让那茶水泼到了琳琅的身上。
她拖着琳琅不让她走是有私心想让琳琅手上留疤的,毕竟女儿家,都是很在意这个的。虽然不是脸上,可手背上一片,也是不雅的。
她本想仗着自家小姐刚刚生产完,王夫对小姐的重视,这种暗亏琳琅自然会暗暗吃下,绝对不会硬碰硬的来。一开始看琳琅的处理的确是不想声张,这让她心中窃喜,故而说话便越发的肆无忌惮。
可没想到,没想到最后却是如今这副模样。暗暗的瞧了瞧那阴沉着脸坐在太师一种的琳琅,顿时便觉得有些腿软了。
琳琅带笑时,给人的感觉是十分亲切,很好拿捏的。不曾想,阴着脸的琳琅却给人一种怯怯的感觉,有些那种浑身散发的不怒而威的气场,光是那般坐着,就让人有退避三尺的冲动。
老嬷嬷此刻是毁的肠子都要青了,方才她放面前着尊神走好了……
只是片刻功夫,韵诗便将一盆水端了进来,放到太师椅旁的红木桌上。她仔细的将琳琅的袖口挽起,让那红肿的手完全浸泡在凉水中。
突如其来的凉爽之意,将琳琅心中的怒意驱散了些:“你去太医院找梁太医!”
元韵诗点了点头,便提起裙角跑出了爱莲阁。
屋内的气氛继续下降,本是春意盎然的春日,此刻却堪比那寒冬一般。
“咳咳……”柳素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王上还是回吧,如今已然快到傍晚,此处没有合欢宫亮堂。若是上药,还是亮堂点的地方才方便不是?”
琳琅嘴角带着一抹哂笑,直直的看着床上的柳素,半天都不曾言语。
柳素被琳琅看的发毛,身子下意识的往床里侧缩了缩。
这极小的动作自然也是看到了琳琅的眸子,她嘴角哂笑加深,淡淡开口:“孤当真糊涂了。嬷嬷说,太医院离爱莲阁近,说什么都要让孤留下,孤两次想走,都未有走成。”顿了顿,眸子淡扫过那嬷嬷有些白了几分的脸,接着道:“而素夫人却让孤回?呵呵,孤当着不知道是该听你们谁的了!”
老嬷嬷藏在衣袖中的手攥了攥,开口道:“方才是老奴疏忽了,只想到此处离太医院近些,并未想到光线问题。王上还是回宫敷药好些,老奴这便叫人备软轿……”
老嬷嬷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琳琅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打断了脚步:“呵呵,看来嬷嬷的话孤必须听喽?”
“老奴,老奴只是想……”
“想怎样?让孤留下来的可是嬷嬷,期初孤是想走的,可嬷嬷不让。好,那孤便留下,随了嬷嬷的意。怎的现在,嬷嬷又让孤走了?”琳琅嘴角勾起了几分,在外人看来,那笑意十分的阴冷:“这样耍着孤玩,嬷嬷很有成就感吗?”
琳琅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老嬷嬷的腿一下就软了,“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那腿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与老嬷嬷一起跪在地上的自然还有那宫女,半个时辰过去,那宫女的腿已经有些麻木,身子已然不像开始的时候跪的规范。宫女将头低的极低,不敢抬头看一眼琳琅。其实自从琳琅返回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害怕了。可自己是卑微的人,虽然是受人指使,却没有自便的机会。
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卖主求荣,她已是爱莲阁的人,自然不能说出实情。这样她还有一线生机,若全盘托出,那她就定是见不得明日的太阳。宫中对不忠的宫人只会给一条路,那便是——死!
柳素有些气愤的看着跌坐在地上显得狼狈的老嬷嬷:这个奴才,竟然一点都不知晓适可而止,非要将宋琳琅留下,这下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柳素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下:“王上当真要留在爱莲阁吗?”
琳琅动了动泡在盆里的手,此刻手背上的灼热已经消减很多:“孤留下来,不是正和你们的心意吗?”
“宋琳琅,你不要得寸进尺!”第一次,柳素毫无避讳的愤恨的喊出宋琳琅三个字来。她此刻若能下的了床,定会上去抓花琳琅的脸。
“哦?孤怎的得寸进尺了?别忘啦,让孤留下来的可是素夫人身旁的人!”琳琅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柳素被愤怒染红的眸子心中很是痛快。
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现在不想玩了,呵呵,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元韵诗与梁太医小跑的进了屋。梁太医对着琳琅行了个礼,方才开始看琳琅的伤势。
梁太医蹙眉道:“王上是怎的烫伤的?”这伤势定是被滚烫的开水所伤,可面前的人定不会去小厨房亲自烧水做饭,所以基本接触不到热水。
“宫女不当心将茶泼到了孤的身上!”琳琅故意将不当心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梁太医为琳琅上药的手顿了顿,愈发的不解:“奉茶的水,不是都会被放凉到六成热的时候才传上来的吗?怎的这盏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