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穿着十分朴素的女子,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走了过来。
女子见男子醒来,大喜:“相公,你醒了!”女子将手伸到男子的额上,试了试体温:“上天保佑,烧终于退了下去!”
男子有些不乐意的蹙眉:“这位小娘子定是认错人了吧!我哪里是你的相公?”
女子听闻男子不肯认她,泪水簌簌的便落了下来,偶尔滴入那黑苦的药碗中:“难道相公忘记了张家村了吗?忘记了自己的根吗?”
男子一愣,眸中冷光一闪:“你是何人,怎知道我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是芸儿啊相公,王芸儿!你当真忘了我了吗?”王芸儿声音哽咽道:“你出来学武不久后,娘因为过渡思念你,所以刚刚熬过年便撒手去了!我一人将娘埋了,就葬在爹爹的坟旁边。张家村那次被土匪洗劫之后,幸存的人都往外走了。芸儿在那里依然无依无靠,所以便也出来了!相公当日走的时候并未说去何处学艺,所以,我只能一处处的问,一处处的寻……好在,好在上天有眼,终于让我寻到你了!”
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女子,半晌才开口:“小娘子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寻得人……”
王芸儿执拗的摇了摇头,手上的药也被她打翻在地,那黑苦的药汁溅到了她的衣服上,湿了一片:“不,我怎会认错?你是我的相公,你我拜过天地,你的相貌,声音都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中!我绝不会认错!”
男子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干咳了几下:“你不愿相信是你的事情,我还有事要走!多谢小娘子今日的救命之恩,若我还能活着见到小娘子,定会报答!”
王芸儿顾不得礼节,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臂:“你等等!你既然说不是我相公,那为何听到张家村会如此大反应?”
“这世上何其之大,有一两个重名的地方不足为奇!我出来的地方方巧也叫张家村!”男子从容不迫的回道:“除此之外,就再无与你相公相似之处!”
“你叫什么?”王芸儿依旧不死心的问。
“张丰!”男子简单干脆的吐出两个字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草屋。
王芸儿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低低的呢喃着:“张丰?张丰?当真是我认错了?”
张丰徒步慢行的向前走,如今落霞镇他是不能回去了。可如今自己又受了上,不宜长途跋涉。他必须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安定下来吗?”张丰嘴角不由哂笑,天下之大,那里才是能够让他真正安顿下来的地方?
几年里他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每次出任务,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他的仇家到处都是,每日里,他都要提高警惕,只要他稍一松懈,定不知会命丧谁手!
“咳、咳、咳!”一阵咳后,他胸口处隐隐作痛。王芸儿那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张丰心烦呸了一口,继而提起脚步又上了路,他要在天黑下来之前找到一处安身的地方才行……
春日里的雨细而绵长,张丰托着他那副疲敝不堪的身子,无力的靠在废旧寺庙中的一处柱子上。
从早晨一直走到现在,他没有吃过一口干粮,喝过一口水。此刻周围安安静静的,独独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他的心中也平静的出奇,有一个从未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念头闪过:或许,这般死了也不错!只是不用在躲躲藏藏……
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放到了庙门处,王芸儿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缓步走到了张丰身旁。
此刻的张丰看上去很是不好,面色蜡黄,嘴上没有丝毫血色。
“喝些水吧!”王芸儿将自己腰间的水袋打开,递给了张丰。
张丰无力的抬眸看了王芸儿一眼,接过了水袋:“我以为,依旧与你说的很清楚了!”
王芸儿抿了抿嘴,过了片刻方才开口:“既然你也是张家村出来的,那你我也便是有些缘分。如今你的伤势不轻,我也只是简单的帮你处理了下。若此刻没人管你的话,恐怕……”
“恐怕我活不过见明早的太阳对吗?”张丰嘴角哂笑,丝毫不忌讳的将王芸儿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小娘子这般跟着我,恐怕会拖累你的。”
“我本就是漫无目。”王芸儿从怀中拿出方帕,里面裹着几块干粮,这些是她准备下了两天的伙食。可如今。面前的人更加需要:“吃些吧,我去找些弄烧的柴来!”
张丰看向绵绵细雨中越走越远的消瘦身影,眸中有一抹神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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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上面绣着朵朵莲花,栩栩如生。她满脸笑意的靠在白若言的怀中,很是满足:“阿四,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这般逍遥惬意吗?”
白若言一手拉着马绳,一手理了理琳琅被风吹乱的发丝,柔和的道:“琳琅若是喜欢,我定会带琳琅多出来走走!”
“就你我二人吗?”
白若言的下颚抵住琳琅的头顶,嗅着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高挺的鼻子:“嗯,就你我二人!”
琳琅闭目感觉这身后男人身上的气息:“我给你唱首歌可好?”
“好啊,还是那日宫宴上的吗?”
“宫宴?”琳琅一时没有想起:“你说的那首水调歌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