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陵的每一个为什么都如一记重拳一般打在拓跋锋的心上,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决定做错了。他看向那仰头的俊美男子: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这也是他的儿子,为何自己要如此待他?
拓跋陵将眸子收回,看向方才被恩泰打落在地的剑,他将那剑拾起,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上面的污渍:“阿爹可知道另外一个秘密?其实我自小对刀法剑法都极富天赋,师傅给我看的秘籍,我可过目不忘。但,我却在师傅面前装拙,阿爹可知道其中缘由?”
拓跋锋那一向坚定的眸子有了躲闪,他不愿与拓跋陵对视,因为此刻心中的愧疚快要将他折磨的无地自容。
“那是我心中的小主意是,师傅教不会我,阿爹定会亲自教我。我是拓跋长子,阿爹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可,终究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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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陵被软禁了起来,过几日便会被送往陵城,他将在那里渡过余生。他这次是预谋弑父,故而就算拓跋锋心中对他有再多的愧疚与内疚都无法让他继续待在郡城,处理如今的事物,因为他也要给手下人一个交代,若在不将他撤下,恐难以服众。
拓跋陵被软禁起来后,便异常的安静,他每日都很早便起,不是坐在长廊上发呆便是在院中舞剑。向氏与李茵皆来探望过,却被拓跋陵挡在的门外不愿相见。
向氏每每都吃闭门羹,心中之火无处发泄,便指向李茵,怒道:“陵儿如今变成这般,你这个做阿娘的可称心如意了?”
拓跋锋已然将那日父子之间的对话告知李茵,如今她心中的惭愧自然是不必拓跋锋少的:“阿娘说的是,如今陵儿便的这般的确与媳妇未曾关心与他有关。媳妇有生之年也不奢望陵儿能原谅与我,但求过几日能与陵儿一同前往陵城,媳妇愿用剩下的余生来弥补……”
入了夜,拓跋仪坐在长廊上看着夜空中的星辰,夜风轻抚他的衣衫发丝,将那本是穿戴的一丝不苟的衣衫微微吹乱,而他却如石化了一般静静的坐着,此刻他眸中的神色没有一人能读懂……
终于到了前往陵城的日子,拓跋陵只是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物,那些珍贵古玩与大家遗作他都未有带走。
拓跋府的门前,拓跋锋,拓跋仪还有李茵皆在,而向氏却受不住这分离之苦选择了避而不见。
拓跋陵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了贴身小厮,而后双膝跪地,向着自己的阿爹,阿娘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李茵眼泪婆娑的上前欲要将拓跋陵扶起,可却被拓跋陵轻轻的避开:“陵儿这便走了,阿爹,阿娘日后定也少了让你们心烦之人了……”
“大哥!”拓跋仪出声道,他知道在自己的这个哥哥心中多年来一直积累着对阿爹,阿娘还有对他这个弟弟的怨恨:“我们是一家人,你该是知道阿爹,阿娘此刻心境的,又何必说话伤他们?”
拓跋陵嘴角勾了勾,不是嘲讽而是平淡:“不伤了,往后都不伤了!大哥走了以后,这里的一切都靠你了,你一向比我能耐,自然会比我强上许多!”顿了顿,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李茵:“阿娘也莫虽我去陵城了,我知阿娘是为何而去。但,儿子还是希望阿娘留在府里,因为儿子不想看到在陵城的府邸中,阿娘以泪洗面的场景。”
李茵哽咽,心中有许多话想对亏欠良多的儿子说,可却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
“媚儿如今还未醒,待她醒来,帮我将这封信交与她!”拓跋陵将手中的书信交与拓跋锋让为转交。
拓跋陵走后半月,一直在拓跋府上空的乌云总算飘散了些。
拓跋仪入府看望李茵,却发现其在收拾行囊:“阿娘这是要出远门吗?”
李茵将叠的板板整整的衣物向一旁推了推,和蔼而笑的拉过拓跋仪的手,让他坐下:“你大哥走的也有些时日了,阿娘最近老是梦到他儿时,不免心中有些自责。”顿了顿:“唉,你说,我那时怎么就如此狠心呢?”
“阿娘!”拓跋仪紧紧握住李茵的手:“事情已然过去,阿娘还是少些对过往的惆怅!以免身子受不住……”
如今拓跋仪也只能劝解李茵看开些,毕竟当时的错已然铸下,如今这般独自悲怀已然于事无补。
“阿娘知道仪儿是担心我的身子,可我,唉!我想明日去陵城看你大哥。”原本伤感的面上染上了一层喜色:“今儿一早啊,恩泰来过,他说和儿如今有了身孕!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在陵儿一些东西之后,给了他另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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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在拓跋陵离开的第十七天后,李茵与怀着身孕的恩和一起踏上了去陵城的路途……
琳琅端坐在椅子之上,右手放在圆桌上,手腕处一只骨瘦如柴且布满皱纹的手正按在琳琅的脉搏之上。
良久后金焕将搭脉的手收回,捋了捋已经全部的胡须:“已经是时候了!”
“当真!那老师何时开始?”拓跋仪的声音中的声音中毫不掩饰,毕竟他等待着一天等待的时间太过于漫长了。
金焕提起早已备好的毛笔“姑娘这几天不用在喝那汤了,等等老夫开一些药剂,姑娘每个一日便用那药剂泡澡一次。等姑娘泡过十次之后,老夫便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