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惠敏微抿嘴唇,点头回应,头也不回地离开。
说起来,傅云行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儿媳妇傅云汐刚刚嫁到莫家,这个弟弟还是一个小小少年,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坚毅的气性,是从小就融在骨血里面的东西,现在也还是那样。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罢。
“你好吗?”连日来的焦急,终于有了一点苗头,傅云行低沉的嗓音愈加低沉,迈开长腿,往她那边走去。
你不来我身边,那么距离由我来缩短。
好像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有了一点黑眼圈,晚上熬夜了吗?太多太多的关心,到了傅云行嘴边,又活生生咽下去。
目光晦暗,没有半点光彩,莫小汐一如一个死气沉沉的精致洋娃娃,嘴巴张合,直勾勾盯着他,说出来的话带着机械性,拒人于千里之外:“很好。”
“你终于,肯见我了吗?”两个人之间相隔十步,莫小汐站定不动,他的双腿也灌铅了似的,再挪不动,艰难地上下滚动喉结,傅云行的剑眉狠狠拧着。
“小舅舅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莫小汐眸光微合,说话的时候,视线压根不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胸口堵得慌,气不太喘的过来。
又是这样的态度,傅云行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他恨自己!始终舍不得对这个女孩,说一星半点的重话:“小汐,你相信我,那天的事情只是误会,我也是被设计的,睡一觉起来,就变成那样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得情急,傅云行连跨好几步,跃身来到莫小汐身边,想伸手抱抱她,又害怕那天的状况重演。
“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袋里不断重复播放。
他就一直洗澡,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心理作用,他也觉得自己脏了!
缓慢地抬起美眸,聚焦在他脸上,莫小汐像是在消化他的话,而后匪夷所思地笑道:“我相信你啊,小舅舅。”
前面半句,傅云行高兴得不能自己,下一秒,又从云端跌落至泥潭。
“小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看了很害怕!”脑袋轰的一般,某个地方爆炸,傅云行失去了一如既往的从容肃然,焦急至癫狂,可偏偏他又没有一点点办法。
该怎么把从前的莫小汐换回来,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我怎么样了吗?”美眸圆睁,莫小汐低头看看自己,睡衣裙长至小腿肚,包裹住所有的完美身形,露出一截藕白粉嫩小腿脚踝,对他展露出第一个笑容:“小舅舅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耶,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嘛。”
相信了就好,傅云行真是浑身张嘴都说不清楚,特别是看到莫小汐伤心欲绝,他着急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可是眼前的女孩脸色苍白,眸底无光,是不是轻咬下唇。
这是她的小动作,每次有不顺心的事情,都喜欢做这个动作,好好的红润嘴唇,不染自朱,总是咬出来两个兔子门牙一样的印记,多不好看,更恐怖的时候,她把自己咬出血了,都不自知。傅云行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都没有改掉她这个臭毛病。
哪里是相信了?傅云行扳住她的下巴,轻轻解救出来下嘴唇,下一秒莫小汐一甩头,连着后退三步。
这么厌恶自己碰她了吗?傅云行当真是满腹火气,始终抒解不出来,又舍不得打骂她,更宁愿小丫头该哭该打他,好好的发作出来,而不是这样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傅云行无可奈何的口吻:“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舅舅,我听着不自在。”
冷漠着一张脸,莫小汐噗嗤一声笑出来,却也是皮笑肉不笑:“不叫小舅舅叫什么?傅总?傅军长?”
一句话把傅云行噎了个正着,脸色又白又青,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是了,不叫小舅舅叫什么,难道不是平时自己再三强调她要这么叫吗?
先入为主,竟然渐渐习惯未婚夫这个称呼了。
傅云行胸腔里是满满的酸水,又吐不出来,深觉自己是彻底的败了,牛头不对马嘴地问:“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不然我就在这里站着,直到你原谅你。”
不蒸馒头争口气,傅云行在赌,赌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份量。
柳叶眉轻挑,莫小汐笑起来,美得摄人心魄,眼波蕴含一江秋水,也不理他,转身走了几步,复回眸一笑,酥了傅云行的一颗心,声音回荡在心间。
“爱站,你就站着吧。”
真的如此绝情,钢铁般的拳头攥的紧紧,眼里娇俏转身的女人,全然不把他放在心里的模样,傅云行眼波深沉:“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可是你要小心安吉拉,那个女人不简单。”
关上门,莫小汐倚靠着门,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哪里看得到什么笑容,豆大的泪滴滚落下来,差点,就差一点点,她就没有忍住了。
“小姐,你没事吧?”女仆望夏拿着吸尘器,犹豫再三,才开口,担忧地关心莫小汐,她是容惠敏安排过来照顾小姐起居的,一家都在莫家做事,受过他们不少恩惠,常怀感恩之心。
洒脱地擦掉眼泪,莫小汐勉强一笑,“没事,有饭吗?我饿了。”
再怎么样,都不能苦了自己。
反应了半晌,望夏欣喜的冲向厨房,“有,小姐想吃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