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市曾经也有过租界,那时候的外国传教士在市内兴建了不少教堂,后面城中村扩张,也将其中的一座教堂包裹了进去。
这是一座哥特式砖砌建筑,一个正门两个侧门,玻璃都是彩绘的,还有高高的尖塔。
“来,这就是我的花店。”
浮士德把陆良人带到教堂的左侧门,现在这里已经被街道办改造成了商业街的一部分,不得不说浮士德用它来开花店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浓浓的异国情调再加上美丽无国界的鲜花,十分抓人眼球。
“好漂亮!”陆良人真心称赞。
“谢谢!”浮士德抬帽致谢,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店内,然后又笑着对陆良人说:“进来吧,作为朋友,我可以把你进店后看中的第一朵花送给你。”
“真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陆良人欣喜地快步走入,却没有发现旁边的一扇彩绘玻璃里面,有一张惊恐的脸正张嘴大声呼救。
……
“你喜欢这朵?”
浮士德看见陆良人站在一个青瓷水缸前,缸里的鲜花,花瓣如雪,花蕊透黄,层层绽放。
“这是欧洲白睡莲,象征洁净、纯真,常用来祝福别人,要吗?”
“不要。”
陆良人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黄桃子,下次唱白睡莲。”
“滚!”电话那端响起一声咆哮:“真把哥当你家点播台了,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只能是晚上9点至早上7点,其他时间我要睡觉!”
陆良人淡定点头:“哦,好。还有,祝你今天遇到蔡和培,拜~”
“别啊!!陆半仙,你不能……”
陆良人面无表情掐断电话,微垂着眼帘盯着手机淡淡道:“我能。”
浮士德浑身一震,眼睛里充满了异色。
果然,他之前的感觉没错,这女孩和之前不一样了,好像有一扇神奇的大门正在打开。
挂了电话,为了不被黄子涛骚扰,陆仙女直接按了关机,然后在店里继续转悠。
“这是大丽花,原产于墨西哥,花色花型丰富多彩,是世界名花之一。”
“这是郁金香,是荷兰的国花,代表了荷兰这个国家的时尚和国际化,郁金香的花语是……等等,这是非洲菊,别名太阳花,花朵硕大,花色丰富,比如你现在看的这朵,在其他花系中很少有这么纯正的粉色……花毛茛,珠姿玲珑秀美,花色丰富艳丽,花型酷似牡丹。不,那不是花毛茛,那就是牡丹,牡丹色泽艳丽,玉笑珠香,富丽堂皇,有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浮士德很有耐心的把他店里的花都介绍了一遍,但陆良人最后却还是摇头。
浮士德十分不解地侧头看她:“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花。”
“我是喜欢花,但是你这里的花为什么都是一朵一朵的?”陆仙女喜聚不喜散,她喜欢那种花团锦簇的热闹喜庆,而不是这种孤单静逸的孤独美艳。
身旁的人安静了几秒钟。
忽然,她就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躯体突然靠上来,然后在她吃惊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香气,这香气很奇怪,她好像在哪闻过,却又不记得了。
“小乖。”
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环上来,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
“小乖你又乱跑了。”温柔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陆良人的心重重一跳,面容松怔:“妈妈?”
“小乖,你怎么不和小白一起玩?”
“妈妈,白白他不想跟我玩。”
“尽瞎说,小白一直在找你。”
阳光洒在水泥地面上,反射的白光有些刺眼,陆良人眨眨眼睛,眼前的画面终于清晰起来,金以蕊温柔的圈着她,她身子向前低伏,下巴靠在金以蕊肩膀上。
这感觉好怀念,小时候,妈妈经常这样抱她。
也许是阳光太好,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好温暖,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
一路,谁也没说话。
就在陆良人快要睡着时。
“姐姐,姐姐!”下方传来一个小男孩急促的喊叫声:“你不带白白玩,白白生气了!很生气!”
陆良人吓了一跳,立马睁开眼睛。
她不想让弟弟生气。
视角一变,她已经站在了边白贤面前。
小小的白白,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她:“白白要生气,白白不吃饭,白白不刷牙,白白不洗手……”
“好白白,不要生气,姐姐是去给你摘花了。看,多美丽的花。”
一朵鲜花出现在陆良人手上,然后又由她递给了边白贤。
“白白,你看看你的手,你的小手这么柔软,不要让它变成我这样。”
恍惚间,陆良人想……是啊,不要像我一样,因为染血而污秽。
我愿意为你拔剑天下,披荆斩棘,然后把最美的花儿摘下,送到你手中,你只要欣赏它的美丽就好。
“别傻了,姐姐。”花朵从男童的手心掉落,落在两双小小的童鞋旁,“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是你,你的双手也是最温暖的。”
“我要快快长大,成为一个最厉害的强者,然后我要姐姐嫁给我,让我来守护你!”
“我不是开玩笑的!”
……
“姐姐,姐姐,起床啦!!!”
少年青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陆良人睁开眼睛,边白贤脸臭臭的站在她床前,说:“做什么梦呢,天都黑了还不起来,明明说好只是睡个午觉而已,却一睡好几个小时。”
陆良人坐起身来,转头往窗外看去,天色果然有些暗了,而且因为窗户外面是一栋废墟般的破楼,遮挡住阳光,所以光线更加不好。
陆良人看了看这个狭小的房间以及四面只刮了白腻子的墙壁,低声问:“白白,这是什么地方?”
“你睡糊涂了吧,这是我们家啊!爸妈很快就要下班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做饭。”边白贤单膝跪在她床上,细白修长的手按住她额头,“没发烧,那就是真睡迷了。”
上班?
哦,是了,爸爸有一次投资失败,把家里的钱都填了进去才平了债务,随后爸爸也就死了心再不想踏足商场,一直和妈妈在外面务工,家里的活都是她和白白在做,一家四口过得平凡而幸福。
陆良人起身,循着记忆走向厨房。
突然,她脚步一顿,面色微沉。
厨房。
这个地方……她可以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