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针线,展开一看,却是一个手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针线做的很细致,可能材料就一般般了。
顾青悬却是笑了起来,珍而重之地将它叠好放在自己袖口中,这才抬起头来道:“这样好的针线,我自己都做不出来,却不知道你熬了多久做的呢,我很喜欢。”
听见这话,窦梅花才似松了一口气,脸上的些许窘迫也散去了,欢喜地笑了起来。
顾青悬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她们之间虽然有过龃龉,也有过背叛,可如今已什么都不用多想了,窦梅花如今能自立门户,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她也终会走向渐渐光明的未来,和她心爱的人一起。
嗯,和她心爱的人一起。
似是要确定什么似的,顾青悬不自觉地想了两遍,随后这才轻轻地笑了起来,只觉得心口处如蜜糖一般,甜丝丝的。
白水村中热闹的紧,只汝河府城西的一处宅子中,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点亮了眼前的烛火,只甩了两下手之后,将火折子弄灭,只是看着景家的方向,烟火亮了好几次之后,这才由衷地笑了起来。
“少爷,少夫人,小公子如今也要成亲了,你们在天之灵,想必会很高兴的罢!”那老者仰着头看着那不住绽放的烟火,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满眼都是欢喜之色。
只靠着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微笑着舒了一口气,随后便走回了屋子里,房中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还算热乎的汤面,他坐在桌前,只挑起筷头来吃起来。
吃了一半过后,外面似是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老者抬起头来狐疑地看了一眼,随后面上露出几分紧张的神色来,赶紧站起身来躲在了一旁的柜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过了片刻之后,脚步声走了进来,进来两个身着黑衣的人来,看见桌上的汤面,皱了皱眉道:“这老东西没跑,还在这屋里!”
另一个人当即便应了一声,上前便挑起了一旁的布帘来,往里面看了看,四下寻找一番之后却并没有见人。
“大哥,人不在啊!”
“狗屁!他一个老东西能跑到哪里去!今儿个非要找着他,弄死他才好!要不然老爷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前面说话的人声音疾声厉色起来。
那人只得沉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在这屋子里愈发地翻找起来,只找了一会儿,前面说话之人目光落在那衣柜后面,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低喝一声,“慢着!”
那人不知何故,只呆呆地愣在了当场,只看着自己的大哥缓缓地朝那衣柜走去,脸上还带着几分奇怪的神色。
“那里不是已经搜过了么?怎么还要搜?”他刚想完了这一桩,却见大哥猛然上前将那衣柜门给劈裂开来,赫然露出后面已吓得发白的一张苍老面庞来。
那老者满目惊恐,只看着两人,不住地摆着手道:“别、别……”
那劈开了柜门的人得意地冷笑起来,“果真叫我猜到了!杀了他,什么事情就没了,老爷也会好好地奖赏咱们的!二弟,你来动手!”
身后之人兴奋地应了一声,提着刀便往前走去,只高高地举起刀来,直往那老者身上砍去时,却听见一道不合时宜地惨叫声传来,他心中一愣,自己这还没动手呢,只念头一转,下一秒之间,自己胸腹之中便破出了一柄利刃来,还带着几分血迹。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剧痛传来,颓然地便倒在了地上,而身后便露出一个人来,执刀立在一旁,面上冷然无比。
收回刀擦干净了血迹,景安这才急忙走上前来,将那老者从里面扶了出来,一边低声道:“老先生,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叫老先生受惊了。”
那老者摆了摆手,面上惊惧未定,却是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中的一个物什,这才叹了口气道:“他果真是心狠手辣,连我这老东西都不肯放过!”
景安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才扭过头来缓缓低声道:“他对老爷和夫人下手的时候,就已是丧心病狂了,何况老先生?”
老者抬起头来,目光中闪烁出一股烈烈寒光来,“公子什么时候会动手?老东西可不愿意这般躲来藏去的过日子了。”
景安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来,随后却又掠过几抹黯然来,随后才道:“景宪阴险狡诈,更养出他儿子之后,他甚少亲自动手,当年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什么都指向不了,如今公子正在寻找旁的证据!”
老者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生气的模样,“难道老东西的亲眼所见也当不了证词么?”
景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轻声道:“老先生莫要着急,如今家业都是在公子手中,公子只不过是要他一点一点地崩溃,一点一点地露出马脚才是。此地已不宜久留,属下带老先生去一个安全之所,让这些人再也寻不到你。”
老者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今日公子定了亲,乃是大喜事,只却被这些东西给搅乱了!平添了许多血光,唉!”
景安安抚着他往外走去,一边轻笑道:“公子不在意这些,先生不必介怀。”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门,登上车驾之后便往夜色之中而去了。
身后的宅子里缓缓地燃起火光来,与景家的烟火相映成辉,只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觉这处屋子里着了火,赶紧着人来救,这么一折腾,很快就天亮了。
景衡起身的时候,刚用过早饭,便见景安站在了门口,脸上露出笑容来道:“公子安心,老先生已安置好了。”
景衡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景安却是脸上露出几分奇怪来,道:“公子怎么知道昨夜他们定会派人前去痛下杀手?”
景衡微微一笑,随后扭过头来看着他淡淡地道:“猜的。”
景安愕然片刻,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得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