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三日,纤纤粗神经却又勤快能干,给顾家的小院里带来了不少笑料,顾梁氏每日被纤纤闹出的洋相逗的肚子都痛,眼泪都笑出来了。
顾家小院里一片热闹欢乐,顾家大房却是未必了。
院子里头,那洒扫丫头揉着手腕坐在一旁,满脸的不痛快,今日她一睁眼就开始忙活,忙到现在饭菜都还没用上一口呢,这刚歇口气还要去伺候偏堂里头的两个老人,她实在是累的紧。
借口出恭出来坐在一旁歇口气,刚还没坐稳,就瞧见一旁厨上的嬷嬷走了过来,瞧着她坐这儿躲懒,忍不住轻轻笑道:“好你个贼丫头,若是叫夫人瞧见,可不又是一场痛骂?”
那丫头与那嬷嬷平日里关系亲近,见了她来也不害怕,闻言只是嘟起嘴来,哼声道:“嬷嬷不知,我这今儿个连饭都没吃到嘴里,便是歇一歇罢了,又能如何?”
那嬷嬷听了忍不住奇怪,“今儿个午饭不是给你送过去了么?”
“待我回去的时候,饭菜都凉了,哪里还能吃?刚用上两口,就又被叫出去了,到现在筷子还在碗里呢。”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颇有几分不快,“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就是眼下我这活计还没忙完呢。”
抬头看了看天,瞧着过会儿又该吃晚饭了,顾杨氏怕是又要叫自个儿去喂老人吃饭用药,自己却乐得清闲,心中便多了几丝哀怨和怒气。
听了这话,那嬷嬷也忍不住叹口气,“这好端端地本在二房住的好好的,接来做什么?难不成为个好名声?”说到这里,那嬷嬷也忍不住轻嗤一声,“我在这家帮了这几年的工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这老爷还有亲生爹娘呢,原来就在城外头的村子,啧啧,先前一点不上心,如今瞧着人家发迹了,却想着接过来,这安的是什么心?”
“嘘——”丫头听见这话,赶紧叫那嬷嬷噤声,顿了顿之后低声道:“嬷嬷不知,那二房如今发迹了,有了钱,便是这两老住过来,每个月还有五两银子的用药吃补品的钱呢,这还不说,那二老爷时常来看望,送来的不是米面就是糕点,连零嘴都省下了。”
听了这话,那嬷嬷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了些许,这样的孝顺,可真是白捡来的,什么补品,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顾家就这么一个厨房,难不成还去外头炖补品不成?这五两银子啊,多半也是叫这主家给吞了。
她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什么,主家的事她妄议不得,反正与自己也无干,就当听个笑话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前院里头传来吵闹声,“翠芝,翠芝,死丫头,人上哪儿去了?净知道偷懒了!”
那丫头听见动静便赶紧跳了起来,连声道:“我与嬷嬷说的,嬷嬷可别往外说,我这就过去了。”
那嬷嬷应了一声,见翠芝撒丫子跑,跟兔子成了精似的,忍不住摇头叹口气,这要是不上前,怕是过会儿顾杨氏还有的骂。
果不其然,那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到前院,首当其冲的便是顾杨氏的一顿责骂,随后才指使了活计,“去,瞧瞧那恭桶,赶紧倒了,这味道也太臭了!”
丫头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便往那屋子里走去,顾家二老坐在一旁,顾家老太糊里糊涂地坐着,见丫头进来,出声便道:“是慧娘么?慧娘,来陪阿奶说会儿话吧。”
丫头忍着恶心,抬起头来道:“大小姐出门去了,不在屋子里。”
顾老太颇有几分失望,“哦”了一声之后,丫头拎起恭桶往外走,谁知道今日一天没有吃饭,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又闻着那味道实在恶心的紧,过门槛的时候竟是一颤,倒出来半桶,顷刻间骚臭味便传遍了不大的院子。
顾杨氏炸了毛,跳着脚从里屋走出来,瞧见这模样,当即气得差点闭过气去,破口大骂那丫头,那丫头也委屈的紧,却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拿了东西来洒扫,好容易收拾完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弥漫。
顾杨氏越骂越气,想到这几日在顾家二房受的憋屈气,又加之伺候着两个老人,虽不费什么银子,却是精力被折腾了个尽够,不由得把怒气便转移到了二老身上。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吃饭折腾,喝药折腾,便是出个恭都折腾,谁伺候得了?……瞧着就来气……”
她兀自说的痛快,一边骂那丫头不知事粗手笨脚的,一边指桑骂槐,兀自里顾家老太听的不甚清楚,只听见吵嚷声音,顾家太爷却是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气得剧烈咳嗽了两声。
顾家老太当即便慌了神,也开始尖叫,“来人哪!快来人哪!孩他爹,你怎么了?老头子,你可不要吓我啊!”
听见里头吵嚷,顾杨氏好似没听见一般,犹自骂得痛快,正吵嚷着,谁知道能石屏风后头转出两个人来,听见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动静,双双沉下了脸。
顾杨氏本正骂得凶,看见来人便收了声,仔细一瞧更是颇觉尴尬起来,顾满仓满脸怒容地看着顾杨氏,顾满厚却是满脸的不快,适才顾杨氏骂人的话他怕是也听见了不少。
这般迎面撞上儿媳指桑骂槐的指责自己的父母,顾满厚最是忠厚孝顺,当即便有些不快起来,说着要把二老给接走。
顾满仓今日去寻顾满厚是有缘由的,因了顾满厚今日本就要来瞧瞧父母,谁知道出门没多久就被顾满仓给拦下来了,说是有要事商量,去了之后才知道顾满仓如今的买卖需要垫点银子来,去找顾青悬自然是不可能的,是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顾满厚身上。
他知道顾青悬也很孝顺,平日里每月都要给爹娘父母些花销银子,他和顾梁氏的加起来那也不少了,更何况他们都还各自有着活干,身上的银子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