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亦的头部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了五官，南曦却也一眼就认出了他。只见他睫毛浅浅的在眼睑下方刷下一层阴影，双唇毫无血色，胸口微微起伏代表他还在呼吸。
    这时，有几个医生走进来对裴凉亦做出检查，他们掀开被子，被子下的裴凉亦赤果着上身，上身还缠着渗血的纱布。
    “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没有，还需要再观察，生命状况不稳定，心跳随时可能停止。”
    “上将很久没在落霞出现了，这次打仗居然亲自上了场。要是连上将也殉身战场，落霞就真的没救了。”
    “上将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我刚刚听说，是他在战场上本来作战得好好的，突然看见前方有火光，他就像中邪一样扑了过去。”
    “为什么要扑过去？”
    “我又没在战场，我不知道。”
    “真是奇怪。”
    “……”
    看见前方有火光像中邪一样扑过去？
    为什么？
    裴凉亦这么精明，南曦可不觉得他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等医生离开病房之后，面对躺在床上的裴凉亦，她除了看着，也确实无能为力。
    病床旁边的衣架上，挂着裴凉亦一件已经褴褛的浅棕色军装，军装的胸前，还挂着裴凉亦上将头衔的徽章，徽章下有一个口袋，南曦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了一张胶质物品。
    她打开一看，纸上呈现一个女孩的彩色近照。
    照片中的女孩正对着镜头，身着淡青色上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五官精致，双眸黑白分明清澈见底，脸上干干净净，皮肤白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很是乖巧。
    没有什么猜测，因为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南曦。
    这是南曦黑发时的模样。
    南曦望着照片中的自己，一时有些晃神，她的手指缠住自己一缕发丝，在将自己与照片中的发色对比。
    这才是……真正的她吗？
    南曦刹那失神，握着照片转过身看向病床上的裴凉亦，裴凉亦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反应，南曦坐在了裴凉亦旁边病床的椅子上。
    “裴凉亦，你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才这么爱我……”南曦呢喃道。
    他连上战场都将她的照片放在身上。
    可是事情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那样……她与他志同道合共同成为落霞市的破坏之王，根本不是这样。
    为什么……要给她制造这一切幻境呢？
    照片中的女孩笑靥如花，南曦盯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将照片放回裴凉亦衣服口袋里。她又握起裴凉亦的一只手，手背上插着针管，南曦生怕伤害到他，动作很轻。
    她轻轻抚过他手间有茧之处，这些都是需要常年握枪才生得出的，他手掌温度有些冰凉，南曦就这样一直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一点温度。
    虽然自己也是灵魂状态，身上也没有什么温度。
    窗外阳光灿烂，天边有些泛红，仿佛映着战场那边的火光，南曦握了很久很久，直到察觉裴凉亦手指动了一下，随后将她的手骤然紧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