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飘四溢的火锅，是春寒料峭的日子里的不二之选。部门里女生居多，加上林瑾汐本人也碰不得酒，于是集体点了果汁。
    “睿然，要不要给你单独点两瓶酒？”
    “不不不。”楚睿然连连摆手，“汐姐，我酒精过敏。”
    酒精过敏？
    叶秋悦直接拆了他的台，笑他说：“楚睿然，怂就是怂，找什么借口。”
    “那我就是怂。”
    “都饿了吧？准备开动咯。”
    林瑾汐话音刚落，一桌的人都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筷子。
    “我的猪脑呢？”
    “对啊，你的猪脑。”
    叶秋悦分别强调了“你的”和“猪脑”两个字，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楚睿然破天荒地没怼回去，默默地把自己刚下的猪脑花给捞走了，还顺带给一旁的叶秋悦倒满了果汁，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要感谢我。”
    “切，谁要你献殷勤了。”
    “那要不猪脑分你一半？”
    叶秋悦一脸嫌弃地护住了自己的碗，生怕他真的会捞到自己碗里来。
    “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见第一轮已经进行地七七八八，林瑾汐决定讲点正经事。
    “跟大家透露个今年的重要计划。”
    总感觉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自觉搁下了筷子，把目光投向了林瑾汐。
    “今年开始，运营也会添加存款指标到年终考核里，初步暂定可能是日均三百万的样子。”
    赵芊颖忍不住率先发出了质疑：“不是吧，日均啊？！”
    “哇，三百万……”
    “每个人？还是一个部门？”
    一句话，每个人读出了不同的重点。
    “而且还是存款，存款，存款！”叶秋悦忍不住重复了三遍。
    这年头，稍微有点投资经验的，谁会愿意存定期，放活期就更加不可能了。偏偏理财、基金统统不算存款类。那些有钱的主不是买理财就是投基金股票，谁给你放储蓄存款。
    别说年轻人了，连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都不愿意存定期了，买国债的也很少，基本进来就是买理财的。
    很多老年客户，说白了根本不理解理财的意义，就盲目跟风，看到隔壁的大妈赚得挺多，也跟着来瞎凑热闹。
    “理财算吗？”一个新员工问的。
    “不算，存款属于存款业务，但是理财是中间业务，完全不一样。”
    “勉强能算几天。”林瑾汐稍稍补充了一下，“起息前和到期后的几天空档。”
    “汐姐，那几天，短得可怜。”
    拉存款，本来就是一大难题。尤其在这样的经济大环境下，除了各传统银行在瓜分这块蛋糕，这几年还多出了像蚂蚁金服这样的网商银行。
    “有总比没有好吧？”
    楚睿然咬着筷子，打了个比方：“讲道理，我要是有三百万，拿去买点理财，就算按5%的年利率好了，一年下来都能有15万利息，也比放在行里存定期，一年2%的年利率强得多。差9万呢，行里又不给我发这么多年终奖。”
    “然而你并没有。”又是叶秋悦。
    “打个比方啊，比方。如果，假设，举个例子都不让啊。”
    “因为是日均，所以，行动要趁早，不要放过柜台上的任何一个机会。”林瑾汐开始讲正题了，“现金柜的同事们留意一下主动来柜台咨询理财存款方面的客户，如果没有客户经理的，就抓紧机会营销成自己的客户，对公柜这边，凡是来办业务的出纳会计或者法人本人，都可以推荐推荐个人业务，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工资卡业务都可以推起来了，还记得之前蓝天的那笔工资卡业务吗？只要数量多，哪怕每个人的工资在卡里只留了几天，金额也是很可观的。”
    “还有么，如果家里有条件的话，也可以让亲戚朋友帮个忙。”说到帮个忙，她就想到了顾沐宸。
    可是他这么精的人，才不会放存款呢。
    本来光是蓝天集团的流水账都足够她一个部门的指标了，还绰绰有余，可惜，公司户是许行长的，算不到她头上来。
    “另外，我们接下来可能要趁午饭啊下班以后多去社区发发传单了，自己小区里周边也可以。”
    ……
    等林瑾汐讲完，传来一片痛苦的哀嚎声。
    “好了好了，事在人为嘛，你们要是都完不成指标，我也是会扣考核分的，所以我也会和大家一起努力的好吧？”
    虽然形势很严峻，但是也要鼓励彼此共同前行，总不能知难而退吧。
    “经理说得对，我们每个人都要一起加油哦。”赵芊颖作为主管，率先表了态。
    “预祝营业部今年越来越好，干杯！”
    “干杯～”
    “干杯！”
    ……
    八点半左右，聚餐也接近了尾声。
    “我在外面停车场，林经理结束了告诉我。”
    是顾沐宸的消息。
    “顾总到得好准时哦，我们正好快结束啦。”
    “那我就在车上等你。”
    林瑾汐回复了一个“好”字，抬起头来，问：“都吃饱了吗？”
    “心满意足。”
    “那就早点回家？”
    “好啊，撤退咯。”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凑在门口等车，林瑾汐结完账出来，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我先走了，你们路上也注意安全。”
    “嗯嗯，汐姐再见。”
    远远地，几个人看到林瑾汐上了那辆银灰色的lamborghini。
    “我是不是眼花了，这辆车不就是之前在行门口出现了好几次的吗？”
    “对啊，我说怎么每次都是在班后出现在我们门口。”
    王璐还突然想起来大年初一的时候，林瑾汐到行里来处理那个吞卡客户，后来下班的时候她也在门口碰到了这辆车，还有边上那辆ferrari，当时就觉得上副驾驶位的人跟林瑾汐很像。
    “汐姐之前居然一直装无知，还不肯承认。”
    “经理还真是深藏不露，土豪啊。”
    赵芊颖又想到了另外一码事，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会不会是汐姐男朋友的？”
    “哇，汐姐要嫁豪门了！谁也给我介绍个这样的男朋友？”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几个人开始挨个在群里@起林瑾汐来。
    “经理，有情况哦。”
    “汐姐，你也太低调了。”
    “汐姐之前不说实话啊。”
    讲着讲着，就算林瑾汐不出现，这群人也自行聊嗨了起来。
    “经理，我们想知道车主长什么样，是不是那种高富帅？”
    “有顾总帅吗？”
    “那有点难度吧，顾总的颜值太高了，一般人比不了。”
    “那有新来的行长帅吗？”
    “反正比楚睿然肯定好看。”
    “叶秋悦，你不损我会怎样？”
    ……
    林瑾汐继续装死，心里念叨着：求求你们别比了，赶紧忘了这一茬吧。
    就不该松口让顾沐宸来接。
    她是真低估了一群小兔崽子们的八卦能力，还以为她们之前对顾沐宸也就一时兴起，谁知道还念念不忘了？
    驾驶位上的顾沐宸用余光瞄了好几眼一旁的林瑾汐，见她一直看着手机上的微信消息，却迟迟没回复一个字。
    红灯。
    她索性摁灭了屏幕，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他转过头去，看着她拧着的眉头，但好像，又不完全是糟心的事。
    “怎么了？嗯？”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林瑾汐睁开眼睛，傲娇地“哼”了一声。
    “唔公主病又犯了？”
    “才不是才不是。”她挪开了他的手，把车窗摇下了些。
    “开窗做什么，外面这么冷。”
    “怕火锅味太浓嘛，宸少这么讲究的人。”
    呵，她这是，还在暗示昨天皮皮虾的事？
    “不嫌弃你。”说着，顾沐宸就关上了车窗，“毕竟火锅味的兔子，很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