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好眠。
    林瑾汐眼睛都还没睁，就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明明平时就放这个位置的，怎么就摸不到呢？
    身后的顾沐宸看着她瞎扑腾的姿势，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睛都还睁不开就忙着找手机？嗯？你准备用什么看，用手？”
    “看下时间嘛。”
    “又不用上班，看时间做什么。”
    “好嘛，宸少教训得是，我不看了还不行么。”说着，她眯了眯眼，不再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个身，扑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才7点多，再睡会儿。”
    “嗯~沐宸早安。”
    杜漫擎昨晚在林瑾汐常住的那间客房里睡了一晚，很多往事，零零碎碎地悉数拼凑在一起汹涌而来。
    窗帘只拉了一半，阳光穿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抬手遮住了双眼，觉得依旧不舒服，索性转了个身背对了窗户。
    他眯了眯眼，把那只兔子抱了过来，想着她以前是不是也常常这样抱着它入眠。
    林瑾汐，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
    杜漫擎记得很清楚，就在这张床上，他试图跟她强行亲热过，但最终还是被她轰出了门。
    她的倔强，说一不二，他深有体会，从不半推半就。以至于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林瑾汐是不是真的，爱他。
    夏伊娴从上海回来，也不高兴回家，索性直接去了店里。
    “瑾汐，下午有空不？给你试试我的新配方。”
    林瑾汐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自夏伊娴的消息，回复了一个“好”字，就把手机丢回了原地，又闭上了迷糊的双眼。
    “伊娴说她回来了，让我下午去她店里尝新品。”
    “不叫我？”
    “哎呀，她知道我去你也一定会去的嘛。”
    “看不出来，夏伊娴小姐居然这么敬业。”
    “哪有顾大总裁敬业，全公司都知道的工作狂。”
    顾沐宸拢了拢她凌乱的发丝，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毕竟是自己的公司，所以不得不用心。”
    “哎呀，知道啦，老板思维和员工思维的区别嘛。伊娴也一样，店是她自己的，说白了就是她自己的一家小公司，而且还是她自己喜欢的事业，肯定上心。”
    “你怎么不和伊娴一样去追求自己的事业？”顾沐宸感觉地出来，目前的这份工作对林瑾汐来说，只是单纯的一份经济收入的来源而已，与“理想”，与“事业”，这两个词，均无关。
    可从林家宠女儿的态度来看，并不会逼她去从事她不愿意做的职业，并且，林家也完全有资本去支撑她去追求热爱的事业，不需要她为了生存作出让步才是。
    “嗯……”林瑾汐犹豫了一下，往他身上靠了靠贴得更紧了些，就没吱声了。
    “和杜漫擎有关是不是？”
    咦？顾沐宸怎么一猜就中的，反正他都猜到了，她还是老实交代得了。
    “嗯。”她靠在他的肩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缓缓地陈述起来，“年少任性嘛。他简历投哪儿，我就投哪儿，后来他进了这家银行做客户经理，我也拿到了柜台的offer，就跟着去了。”
    那些不美好的过去，却是她最任性也最执着的青春，为了一个男人全心全意，不计较任何得失。现在谈起来，仍会在心底掀起波澜。
    “后来也没共事多久，因为登记结婚，我就申请调离了那家支行，在分行楼下的营业部一待就是六年。”
    “那现在，不考虑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吗？嗯？你好像并不喜欢这份工作。”
    只能称之为“工作”，仅此而已。
    “也谈不上不喜欢啦，就是，没有到热爱的程度，但也不至于太讨厌。”
    又或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就像温水里的青蛙，丧失了走出银行这扇大门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勇气和能力。
    也许因为没有到做不下去的地步，没有一双手将她推出去，又或是因为外面的世界没有足够吸引她的地方能够拉她一把，所以，她更愿意保持当下的这份安定。
    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想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重新开始一个领域，需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去面对未知未来的勇气这么简单了。
    “柜台的小朋友都很有活力，跟他们在一起总感觉自己也才毕业没多久。”
    又或者，部门的氛围是她依然留在这里的动力。
    “都依你。”顾沐宸尊重她的选择，也没有多劝她什么，“如果不开心了，不要勉强自己。”
    “嗯啦。”
    她突然想起杜漫擎又要调回来了这件事。要告诉他么？刻意报备好像显得自己心虚，还是别说了吧。
    聊了好一会儿，林瑾汐还是没有睁眼，只是睡意朦胧地用手指在顾沐宸身上淘气地戳来戳去。
    她无心，某个人可就没这么坦然自若了。
    “瑾汐，别闹，乖乖睡会儿。”
    “嗯~”她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表示拒绝。
    顾沐宸无奈地一把捉住了她捣乱的手指，好声好气地“警告”了她一声：“我是肉食动物，还是饿了的那种，汐兔子可要想清楚后果。”
    林瑾汐“嘿嘿”一笑，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胡闹了。
    “沐宸，我把家里这只兔子带回家好不好？”
    “嗯？做什么。”
    “我的胡萝卜会孤单的。”
    呵，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给你买只新的。”
    “不要，万一你买的摸着没这只舒服呢？”
    啧，还挺挑？
    “你自己去挑总好了吧？下午先陪你去买兔子。”
    “拉钩。”
    林瑾汐终于睁开了双眼，冲顾沐宸孩子气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指和他的勾了勾。
    “我还能赖你一只兔子不成？”
    “嗯…那我要一只跟你一样大只的，晚上好抱着睡。”
    一样大只的？还晚上抱着好睡觉？那他的地位何存。
    “你抱我不就好了？”
    “我怕我妨碍你解决正常生理需求嘛。”
    这个梗，她确定还要继续吗？
    “那顾太太是不是该履行一下夫妻义务了？”
    “嗯~不嘛不嘛。”林瑾汐开始撒娇耍赖了。
    他拍了拍她的背，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教训她起来：“你呀，你这只兔子坏得很。”
    “沐宸你学得不像啦，应该是这样的。”话还没说，林瑾汐先自己笑了场，顿了顿才模仿起网上那段视频里的语气来，“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糟老头？
    “说谁呢？”
    “啊开玩笑的嘛，原话不就是这样的，哎沐宸我错啦，错啦~”
    终于逃离了顾沐宸挠她痒痒的魔爪，林瑾汐的睡意彻底被他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