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的梁书泽远远地看着这两人，算是明白过来了，宸少火急火燎地要他拿户口本，真的是来登记结婚的啊。可是，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他琢磨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告诉顾董事长和夫人呢？毕竟，说是安排他来给顾沐宸做特殊助理，另一方面说白了不就是让他帮他们看着顾沐宸的生活动向么？要是连他结婚证明大的事情都不打报告，到时候会不会怪他失职。
    “顾沐宸，如果早十年，我也许会因为你这一句话感动得痛哭流涕，满心欢喜地说我愿意，可我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这么说你还是愿意的咯？”
    还能这么强行曲解的吗？
    “顾总也不小了吧？能不能成熟点。”他的身份证她见过，出生年月她都记得，1988年4月16日，正好大她两岁整。
    “我才二十出头，瑾汐姐姐要原谅我的任性才是。”
    林瑾汐也不哭了，擦了擦眼泪，白了他一眼。
    这张脸，确实看不出80后的痕迹。
    “顾沐宸哥哥！再过两个月你就整整三十岁了，别装什么小鲜肉了好么？”
    “那你以后都乖乖叫我沐宸哥哥或者宸哥哥都可以。”
    “呸呸呸…”她明明只是在奚落他叫自己姐姐而已。
    见她不哭了，顾沐宸顿时觉得氛围好了许多，而且听到她居然这么清楚自己的出生年月，总觉得林瑾汐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只是她自己都没发觉而已。
    毕竟，想让一个对爱情伤透了心的女人，重拾对爱情的信心，路漫漫其修远兮。
    急不来。
    安静了许久，林瑾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跟顾沐宸解释起来：“顾沐宸，婚姻不是儿戏，我不想你跟我那时一样任性，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你也错一次。”
    按他的条件，完全能找门当户对的女孩子成家，何处选择她这样二婚，肚子里还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你刚说了，我是三十岁的大叔了。”
    顾沐宸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林瑾汐没好气地又冲他翻了个白眼。
    “瑾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可爱？”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动作亲昵得不像话。
    “顾沐宸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宠物猫一样。”
    这动作，跟她抚摸自家的小猫时如出一辙。
    “那你给我个宠你的机会。”
    “顾沐宸麻烦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我一个刚离婚的快要三十岁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动心的？外面的女孩子你都看不到吗？你是瞎吗？还是觉得投怀送抱自己送上门来的你玩腻了…唔…”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林瑾汐懵了。上一回他亲她的时候，被杜漫擎的电话给打断了。今天的吻，却很真实。
    心跳骤然加速。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悸动了。
    只有在和杜漫擎刚刚谈恋爱时才会有的感觉。
    这一定是错觉。
    这个吻霸道得不容置喙，同时却又不失无法言语的温柔，好像一道明媚的阳光，直直地穿过她心灵的缝隙，抵达她最幽闭的内心深处。或许是习惯了幽暗，这突如其来的光，令她觉得有些刺眼，不适得不知所措起来。
    “顾沐宸你耍什么流氓…”她脑子转过弯来时，抿紧了嘴唇，伸手轻推了他一把，也没有太用力，她依然被他困在他的手臂与墙壁形成的包围圈之内。
    顾沐宸见她瞪着自己的样子，像极了炸毛的小狮子，但他同样能感觉得出来，林瑾汐并不讨厌他。他想给这只气炸了的小狮子顺顺毛，手才刚伸到她的脑袋上，就被她躲开了。
    “生气了？”虽然打算了“不择手段”，但终归还是很在乎她的感受的。
    不过，既然都准备强行跟她扯证了，一个强吻算什么，还可以顺便探探她的底，到底现在对自己是几分喜欢或者几分讨厌，他也好心里有个数。
    “别闹了。”
    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还以为她会直接选择沉默，甚至甩他一巴掌的。
    这算不算是一种默认呢？如果不是前一段婚姻的阴影，林瑾汐应该会更容易接受他一些吧。
    “瑾汐，不要因为一个杜漫擎你就一棍子打死天底下所有男人行不行？”
    “我认为顾总刚刚的行为，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顾沐宸内心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明明差别大了去了好么？
    “第一，我不属于沾花惹草的类型，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我公司打听甚至进行详细调查，看看我的人品到底有没有问题。”
    什么投怀送抱的玩腻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不知道她哪里的出来的结论，还是杜漫擎带给她的认知就是这样的？
    林瑾汐看着他不说话，公司是他的，只要他不让说，谁敢乱嚼舌根。
    “第二，刚刚纯属你先诽谤我，我是情非得已。”
    “顾总难道对于每个说错话的人都用这种方式么？还是说你喜欢这样跟人吵架？”
    这伶牙俐齿的，顾沐宸倒是也没她给激怒，反而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第三，因为是你。”
    林瑾汐错开他炽热的眼神，垂眸，盯着向下蔓延的楼梯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些话放在十年前，作为一段校园恋情，她百分百会动心，满心欢喜地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
    更何况，这一言不合就直接拿着户口本来要跟她登记是什么鬼？！哪怕真要追求她，也不是应该按部就班有个过程的吗？
    “顾沐宸，你想好了？”
    这是松口了么？
    “唔，想好了。”
    “那你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方式？”
    “哪不正常了？”反正来都来了，就厚脸皮到底了，今天他非要拿到那红本本不可。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二十岁的年纪，任性，幼稚，冲动，可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我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月都没有？”
    “有啊，现在二月了，我们是一月认识的。”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林瑾汐直接选择了忽略他的歪理，继续往下说：“你了解我吗？就算你说对我一见钟情是真的好了，那你不先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到底合不合适，就这么草率地要跟我登记结婚吗？”
    “瑾汐，我怕你跑了。”不把她栓在身边，她压根就晾着他不理。
    看顾沐宸一副装可怜装委屈的样子，林瑾汐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要不是年龄摆在那，这张脸在他面前晃，再配上他这幼稚鬼的行为，她还真以为他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这干什么的，我是来离婚的，我能离第一次，我就能离第二次。”无所谓，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你有这个觉悟那事情不就简单了。”
    “什么？”
    “要是你以后觉得我让你不满意的话，我跟你再来就是了。”
    这不是瞎折腾么？林瑾汐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他，顾沐宸又接了一句：“当然我不会给你不满意的机会的。”
    “说的倒是好听。”
    顾沐宸不理睬她的冷嘲热讽，她现在对他心存敌意，心怀戒备再正常不过了，但只要她肯给相处的机会，再难以逾越的鸿沟，他也会跨过去的。
    “顾总，你要知道，我没有勇气对你付出真心，你跟我结婚，最多也就是多个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反正我也分不清那些排队等着跟我相亲对象到底谁是真心，那我干嘛不挑个自己喜欢的，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结婚。”
    林瑾汐对顾沐宸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讲道理？无效。
    发脾气？没用。
    现在连小孩子的耍赖功夫都使出来了，就不管？没理由？就是要跟她结婚。
    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