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大眼里还盛着刚睡醒的慵懒，以为是在做梦，可脸庞上的刺痛，手指触摸到的小肿块，都是那么的真实。
    头顶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她瞬间从迷糊中惊醒。
    不，这不是梦！
    是真的！
    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刚才确实狠狠打了她两个耳光。
    记忆中，这是夜振远第一次打她。
    自从母亲在她六岁那年患病过世后，夜振远就没有再娶妻，又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大，两父女相依为命。
    别说打她，甚至没说过她一句重话。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把父亲气成这样？
    “咳咳……”情绪过于激动，夜振远的心脏有些吃不消，他捂着胸口，发出声嘶竭底的咳嗽声。
    夜羽凡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激烈咳嗽之下把心脏给咳出来。
    “爸，您心脏不好，别激动，先消消气。”
    夜羽凡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跳下床，抓了件卡其色外套匆匆披上。
    她刚要伸手搀扶，就被夜振远一巴掌拍开。
    “消气？你干出背着梓枫和野男人鬼混的视频，叫我怎么消气？”夜振远一把拂开夜羽凡伸过来搀扶他的手臂，怒气冲冲道。
    “视频？什么视频？”夜羽凡心底突然有种灭顶的恐慌，“爸，你别看那些八卦小道消息，都是假的。”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演戏？”
    见夜羽凡还在装傻，夜振远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报纸用力摔在她的脸上，“整整一个版面，刊登的都是你那些……简直不堪入目，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女……”
    胸口突然刀绞般疼痛，夜振远死死捂紧胸膛，喉咙里咯咯作响，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两眼紧闭，倒在夜羽凡的脚边昏迷不醒。
    “爸……你别吓我啊！”
    夜羽凡只来得及扫一眼报纸上的画面，就眼睁睁看着夜振远晕厥过去，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到床头柜翻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喂，120吗？我爸，我爸心脏病复发了……”
    “地址是……”
    挂断电话，夜羽凡浑身冷汗淋漓跌坐在夜振远身边，捂着脸痛哭出声。
    二十分钟后，夜振远被送进市立医院抢救。
    夜羽凡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雪，两眼盯着急诊室门上的指示灯，如同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
    她的心里，充满无穷无尽的悔恨。
    如果不是她看错人爱上了宸梓枫，父亲就不会心脏病复发……
    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放过宸梓枫，绝对不会！
    她要他血债血还！
    五个小时后，顾司迦推开急诊室大门，摘下口罩走到六神无主的夜羽凡面前，叹了口气，“夜小姐，你父亲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现在可以进去看望。”
    “顾医生，谢谢你！”
    夜羽凡挪动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脚，慢慢挪进去。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夜羽凡看见夜振远虚弱的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管子，脸色惨白，看上去了无生气。
    心仿佛被人生生刺了个大窟窿，疼得她直不起腰。
    宸梓枫，她只剩下夜振远一个亲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步步紧逼？
    夜羽凡抬头，把眸底的泪意倒了回去，猛然转身冲出急诊室。
    走的太急，夜羽凡在拐角处狠狠撞上了一个男人，心事重重的她，压根没在意。
    羁景安被撞得顿住脚步，轻轻敛眉，凝着夜羽凡走远，眼眸掠过一缕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