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笑天房内一片寂静。
独孤煌望着阎笑天,狭长的凤眼闪着难以理解的狂热。
阎笑天闭眼一下后,缓缓睁开,轻声启问。
“你与黑水宫的风洛水是什么关系?”
黑水宫宫主风洛水,一身武艺已至臻化,真实的年龄也无人知道。
独孤煌浑身抖了一下,风洛水他当然知道是谁,奇的是他怎么会想到他与他有关系。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环绕。
阎笑天瞧不出独孤煌脸上有什么表情,他在等。
独孤煌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气还是被阎笑天抓住了,他更确定了他真实的身份,追问了一句。
“你与风雅贤是什么关系?”
久到几乎以为没有人会提及的名字突兀般从阎笑天嘴里吐出,独孤煌震惊,盯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深沉。
还以为独孤煌不会回答,没有想到他会坚定地回答。
“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世上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他的心腹加上枫二少流三少,外加一个意外得知的林小凡,现在又多了一个阎笑天,盯着他的脸,多了必杀他的决心。
阎笑天喟叹。
“果真如此,没有想到天下首富会是你,任凭世上也不会把你与大明国那个太子联系在一起。如果你真是风雅贤的儿子,你就更该放弃去黑水宫。”
轰动十五年前的风妃案名震天下,可惜真正了解真相的人却全部死了。他只是遵守师傅的遗嘱对风雅贤的后人劝说一下而已,听不听随便他。
独孤煌薄唇轻启。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对黑水宫如此了解?”
黑水宫的神秘,他倾尽力量也只调查了一个冰山之角,他却如吐珍宝。
阎笑天嗤笑一下。
“如果你愿意喊我一声师叔也可。”
没有想到师兄的后人会是一国太子更是天下首富,最重要的是他是风雅贤的儿子,这份认识,让他深感无奈。他终于明白师傅临死让他原谅师兄,更让他要有机会照顾一下师兄的徒弟。如果知道师兄的徒弟地是独孤煌,他绝不会与他聊天甚至见面。
风雅贤害死了他的父母,虽不直接却也是间接导致他成为孤儿。对她的遭遇虽然同情,却绝不会为她说上一句公平的话。
独孤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杀气却已全部收敛。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会是梅师公的徒弟,他不信。
“你到底是谁?”
阎笑天脸上一闪而逝的恨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阎笑天苦涩无奈。
“你母亲的案子害死的人极其多,我只是其中一个人的后人而已。”
他知道他的父母是心甘情愿为她而死,可是他不甘,那时他才多大,他们怎么舍得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生命不照顾他这个儿子。
独孤煌沉默。
难怪他会知道他娘的事,没有想到世界如此小,两个有宿仇的人,却在同一师门拜师学艺。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还要警告于我。”
他不解,他可以不警告他。
阎笑天长叹后又苦笑。
“我只是遵守师傅的遗愿而已。”
若不是师傅的遗愿,他哪会管仇人之子如何。他已尽到了责任,通知于他,他去不去黑水宫是他的事。他最痛苦的是,他最敬重的师兄会收他为徒。他明明记得师兄对他说过,他不会收风雅贤的儿子为徒。可他不但收了,还把一身功力全部给了他才亡,他可以说间接害死了师兄。
为何他在意的亲人都会与风雅贤有关,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要他放弃对风雅贤的恨吗?
独孤煌了然,对床上的阎笑天矛盾重重。他目前的身份还不能被人知道,若要现在杀死他易如反掌,可他偏偏是师傅最爱的小师弟。杀死一个阎笑天无所谓,可是杀死同门长辈,视同弑杀,那他有何面目见师傅?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矛盾纠葛着他的良心,最终他作了退步。
阎笑天自然看到他眼内的挣扎,也明白他的为难。
“你放心好了,你的身份我目前没有兴趣乱说。如果你要杀我,我也不在意。”
父母为他母亲死了,他如果被他杀了,他到地下见到父母是不是就可以责怪父母的认人不清?阎笑天自我嘲笑。
独孤煌转身低叹。
“谢谢。”
他没有必要如此做,却让他放心。不管如何,他欠他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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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水县,地处大楚极北。习水县最著名的便是与阴山相对的龙山,龙山常年薄雾笼罩,平常人根本不敢轻易到龙山。龙山的瘴气更是无敌,若不一小心吸上一口,轻则晕厥十几日,重则失去性命。
无人烟涉足的龙山中间,耸立着一座阴气沉沉如神庙般的建筑物。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黑水宫三个大字,笔迹如蛟龙出海。
推开门进去,门内杂草丛生,仿佛无人烟。
一个头发雪白零乱如杂草衣衫褴褛的老头拿着扫把在扫地上的树叶,只不过树叶从东扫到西,又从西到东,最后变成了一堆碎屑,扫呀扫的变成了尘埃。
细听,他的嘴里不断嘟囔几句。
“怎么永远扫不干净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说着的时候,手上的扫把更是用力扫树叶。
离开他几十米,又出现一道门槛,门口坐落着两只雄狮,虎虎生风。朱红的大门,关得紧紧,牌匾上字迹如大门口的一般,写着淡若如水四字。
进入里面,与外面的对比截然相反。
四周鸟语花香,林荫小道,古色古香。时不时淡淡传出琴音,音域宽广而使人心旷神怡。
走上几步,便会见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内湖,湖水在风的轻拂下,波光粼粼。
一个身着褐袍的年轻男子手里端着香炉缓缓走向湖边的八角琉璃亭,琴音便从亭内逸出。一个身着紫袍的柔弱美少年在轻抚着琴,他仿佛听不到有人靠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褐袍男子轻手轻脚走至亭内,把弹琴男子面前的香炉撤下,换上他带来的香炉。仔细看,香炉呈白色,四脚皆是神兽麒麟的模样,若有似无的模样,与林小凡脖子上的麒麟玉十分相似。
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嘎然而止,闭目的紫袍少年缓缓睁开双眸,声音极为柔弱。
“你是谁?”
声音浅得仿佛在问天气。
拿着香炉预备要退走的褐袍人驻足,对着紫袍人恭敬而回答。
“宫主,我是善若。”
低垂敛目遮去了年轻男子的紧张。
洛水右水放在弦上,轻挑重音,眼皮不挑。
“如果你真的是善若,他此时已跪倒在地,而不是如你这般挺直。”
音落,空气中传过浓烈的杀气,站着的年轻人如抖动的树叶,duo嗦了一下,嘭的一下跪倒在地,嘴角逸出了一抹血迹。
“哈哈,不愧是黑水宫宫主,你怎么发现我不是善若?”
他明明装得很像,怎么会有破绽呢?即墨百思不解。
洛水恬淡地看着被自己音杀跌落在地的即墨,淡淡道。
“如果是真的善若,他不会换香炉,只会拿香片。”
唯一的破绽却是致命。
即墨愕然,没有想到被自己抓起来的年轻男子还给自己留了这一手,会落败也再所难免。
“原来如此。”
说完从容挣扎着起来,即墨平静地对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年,他精致的脸上闪着难言的诡异。
洛水遥指了一下眼前的碧绿的湖水,声音平静。
“你如果可以在湖水中不被沉下,你就走吧。”
说完抱起白玉麒麟琴,不看向即墨缓缓走向一边。
即墨苦笑一下,就算他把后背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也不敢偷袭他。两个人之间实力的悬殊实在是云泥之别,他现在最遗憾的是不能通知主上不要来黑水宫。
放目望着优美的湖水,他不知道有什么危机。
良久之后,即墨缓缓走向这美丽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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