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做。”香雪凝两手一摊，笑得惬意。
    对于一个病人，什么也不做，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
    苗佳玉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香雪凝，后者却不等她有所行动，已经悠然转身出了羁押室。
    “期待你明天早上在讯问时的回答。”香雪凝嘲讽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握在自己手心里的蚂蚁。
    于财势滔天的香家而言，区区苗佳玉可不就是只随时能捏死的蚂蚁吗？
    苗佳玉怒瞪着香雪凝，直到后者窈窕的身影远去，才颓然的坐到地上，眼泪也再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什么金牌编剧，什么笔书正义，她突然发现过往坚持的所有原则，在事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姚菲儿，我已经对不起不你一次，我……还要再把你往深渊里推吗？
    可是我不这么做，林导就会因为治疗终止而死去。
    这边苗佳玉百般纠结痛苦。
    另一边，黎耀宸同样行色匆匆。
    一直到后半夜，他才匆匆的出了医院，猫腰坐进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轿车里。
    车门一关上，连砚秋就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交到黎耀宸手中。
    “耀宸，这里是瑶城那边的所有资料，果然如你想的那样。
    萧氏自从上市之后，看似迅猛发展，但由于本身的管理落后，产量过低，就大肆向小企业，甚至是家庭作坊式小工厂采购鲜奶。
    根据瑶城的资料显示，那些有问题的产品大多是平原地区生产，也是家庭作坊工厂的聚集地。”
    连砚秋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对黎耀宸说道。
    黎耀宸神色凝重的点一点头，“嗯。”
    “另外，香氏院线明天举办一周年庆典，同时在会上公布收购林子聪公司和另外几家唱片公司的事，姚菲儿的经纪约还在苗佳玉手上，苗佳玉又是林子聪的爱将，明天的庆典肯定会提到姚菲儿。还有，萧晴签约的那家唱片公司也在其列。只怕到时侯，又是一场风波啊。”
    连砚秋陈述着事实的同时，面上也露出担忧之色。
    “医院那边呢？”黎耀宸沉默一会，却转移了话题。
    连砚秋一愣，笑了笑，“医院那边放心吧，有白榆盯着。”
    却又蹙起眉头，担忧的说：“不过，林子聪母亲年事已高，又无亲兄弟姐妹，以前都是苗佳玉和几个忠心下属看顾，现在苗佳玉进去了，另外几个在肖连的鼓动下也偏向新东家。还有蒋钦仗着林老太太的支持，打着前妻的名号经常出入医院。只怕居心不良啊。”
    “蒋钦？”黎耀宸眉头一蹙，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连砚秋又想到什么，面色一沉又说：“哦，对了，一个小时前，香雪凝去见了苗佳玉。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看苗佳玉了的事后反应，有些不妙。”
    “无非是以林子聪为要挟，让苗佳玉作为污点证人指证姚菲儿罢了。”黎耀宸说完，眉头蹙得更紧了。
    有着前世记忆的黎耀宸很清楚，苗佳玉对林子聪的感情，也明白她为了林子聪可以不顾一切。
    连砚秋看一眼他手里的文件夹，又有些几分疑惑，“既然你知道苗佳玉可能会指证姚菲儿，为什么又不现在就把这些交给警方呢？香氏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为所欲为吧。”
    黎耀宸没有回答。
    了解香氏的为人和曾经的罪行，他想做的不仅仅是替姚菲儿讨回清白，更想做的是借这个机会，反击香氏，将他们彻底打垮。
    只是香氏是百足之虫，当下又是鼎盛之时，要想把他们打垮并不是容易之事。
    “好吧，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姚菲儿只是让老爷子宽心的名义上的妻子。只是人家一个小姑娘，无权无势，就这样成为你的棋子是不是太冤了。”
    连砚秋隐约感觉到黎耀宸有别的打算，又有些怜悯弱小无辜的姚菲儿。
    “还有老爷子那边，如果外面一直这样传下去，老爷子即使能相信姚菲儿，也有可能为了东方星耀的声誉对她有所微词。”连砚秋想了想又说道。
    老爷子近几年虽然越来越像老顽童，但作为一个大家长，总要顾虑大局的。
    黎耀宸没有说话，眼角余光却不自觉的扫向住院部。
    因为楼下一直有记者和脑残粉蹲守，姚菲儿病房的窗帘一直拉着。此刻房内的灯亮起，窗帘便成了昏黄的一小块，像是长了毛的豆腐块。
    突然，豆腐块上出现一块更深的黑色，渐渐放大，直至占据了豆腐块的三分之一，像个张开翅膀的蝙蝠。
    他知道那是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姚菲儿，正撑着手隔着窗帘往外张望。
    这几天她总是趁着自己装睡的时候悄悄起来，像这样往窗外看着。
    他明白，那是对自由的渴望。
    莫名的，心口忽然揪扯一样的疼了下。
    “耀宸，耀宸……”连砚秋见他瞧着窗外发呆，连声喊道。
    黎耀宸猛然回头，“一切按计划进行。”
    说完，他推开车门，也不管连砚秋的回复，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待的时间漫长的，却也终究会过去。
    可姚菲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她太讨厌这种无能的等待，也厌恶自己像个累赘一样活着。
    她盯着窗帘上一个细小的破洞，神思却早已飘远。
    姚菲儿，上一世你有眼无珠，这一世又要害人害己吗？
    虽说清者自清，但是谣言也会像一把刀，杀的人尸骨无存。
    也许真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像这样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呆着，等待黎耀宸的救援。
    上帝也只救自救之人！
    “不睡吗？”正想得投入，身后忽地传来低沉的声音。
    姚菲儿心下一惊，敛起心思转头看向黎耀宸。
    “你怎么回来了？”姚菲儿笑笑，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道。
    “嗯，拿个东西。”黎耀宸举了举手里的公事包。
    大半夜的回来就拿个公事包？并且刚刚他走的时候，她明明看到他是带着的。
    明显的谎言，姚菲儿却没有拆穿。
    “哦，那要走了吗？”她问道。
    黎耀宸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连砚秋说的对，她是无辜的，却被自己当作棋子。
    他曾经觉得，待事情过后，就尽全力的捧她，不管是当歌手，演员，还是只是黎太太，可是看到她日日忧心忡忡，还不住的跟自己说对不起。
    他就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罪恶。
    “姚菲儿，其实……”他捏紧公事包，那里面装着的正是瑶城问题奶的资料。
    只要把这些资料交给警局，很快就能够让她获得自由，却也失去了一招打垮香氏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