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黎耀宸猛地拽过姚菲儿,俯身欺近她的面门,逼视着她的眼眸,咬牙切齿的说:“姚菲儿,是你傻还是觉得我傻?”
距离挨得太近,他说话时的吐息直往她的脸上扫。
姚菲儿惊的一下往后仰,若不是衣领还被他拽着,险些用力过猛摔到地上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识相的您想好退路嘛。”她生怕再惹怒他,急忙狗腿似的笑道。
他闻言神色一凛,头低的更低了。
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的说:“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善解人意?”
放大的瞳孔,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产生巨大的压迫感。
姚菲儿紧张的连呼吸都乱了。
“不是!”姚菲儿垂下眼眸,急切的说道。
有本事你就再靠下来,大不了本姑娘让你亲一口。
过分豪爽的念头突地冒出来,姚菲儿整个惊了一下。
姚菲儿,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对救命恩人冒出这么无耻的念头。
正是懊恼之际,黎耀宸忽地松开她的衣领。
姚菲儿失去支点的身体顿时往地上摔去,她吓的急忙伸手撑地。
“啊!”掌心一阵剧痛,姚菲儿痛叫出声。
黎耀宸见状,急忙抓住她扬在空中的那只手,用力一拽将她拉进怀里。
又迅速的抓过她受伤的那只手,一看白皙的掌心上扎着个生锈的图钉。尖钉部分已经整个没入皮肤,满是锈迹的钉帽边缘,冒出黑红的鲜血。
“你……”他眉头一皱,神色更加不好。
“我没事,小伤而已。”姚菲儿说着便要去将图钉拔出。
“笨蛋!”他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姚菲儿又是疼痛,又是委屈。
暗想,人家都这样了,还凶巴巴的。
黎耀宸忽地拦腰将她抱起快步的来到车边,将她放进车里,又拉过安全带系好。
一连串动作,迅速却不失条理。
姚菲儿突地明白过来,这男人面冷心热,是怕自己乱动造成二次伤害。
“谢谢啊!”她笑了笑,无比真诚的说道道。
“坐好!”黎耀宸依旧冷若冰霜,语气却比先前缓和许多。
车子也开得快而平稳,不像第一次那样故意急刹和突然加速。
看来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男人温柔多了。
姚菲儿偷眼打量着他,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面冷心热的男人。
明明就是好意,非要时时板着脸,说话也那么刻薄。
不多时,两人便到医院。
图钉不长,扎得也就不深,故而清创上药就可以了。
但是姚菲儿突然想到,林子聪就在这家医院里。既然来了,那不如就去看看他。
“医生,那图钉上好多锈,恐怕会感染,要不还是给我办一下留院观察吧。”姚菲儿微微笑的建议道。
她见医生不太赞成的样子,又急忙补充说:“你看我们小年轻的也没有什么医学知识,万一发烧或者伤口化脓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是在医院里呆着好。”
“那也行!”反正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争议,既然病人坚持,医生没有拒绝的道理。
办好住院手续,姚菲儿琢磨着又对黎耀宸说:“耀宸先生,医院说伤口不大,只要不沾水,及时换药,过几天就好了。你有事先忙,我自己可以的。”
她看着黎耀宸真诚的说道。
对于黎耀宸的全程陪同,姚菲儿有些受宠若惊,却又觉得很正常。
他原本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看到自己受伤,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黎耀宸转过脸来,眸光沉了沉,似乎有些不悦。
虽然他有副热心肠,但也确实爱生气。
姚菲儿突然想到,他可能还在为停车场里说的事生气。
连忙摇头道:“我不是要和你划清界线,也不是利用完就抛弃。我就是怕耽误您的事。”
说着,又露出个甜甜笑容,以示真诚的态度。
狡猾的女人!
黎耀宸看到却是不屑的斜她一眼,继续端坐在椅子上。
他不走,那要怎么脱身去看林子聪呢?
姚菲儿心下愁肠百结,正不知如何是好。
黎耀宸突地说:“出门右转过廊桥再左转上两层楼就是icu病房。要是不怕再出一次风头,就去吧。”
说完,他拿起一本杂志,老神在在的看了起来。
“啊!”姚菲儿惊坐起,“你怎么知道我……?”
这人是不是有读心术,竟然知道自己想去看林子聪。
黎耀宸转眸看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杂志。
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冷,有话好好说就不行吗?
不过这样也就不用藏藏掖掖了。
“那我换件病号服,再戴个口罩,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姚菲儿说守我,坦然的按响床头的铃声,叫了护士送来病号服和口罩。
姚菲儿穿好衣服,又想扎个烂大街的低马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泯然众人。
却因为伤在右手,一撑开皮筋就痛,最后只得胡乱扎了下。
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久卧病床的重症病人。
“虽然有些邋遢,但在住院部倒也常见的很。”姚菲儿又捋了捋额前的乱发,自语道。
“嘁!”黎耀宸却是不屑的嗤笑一声。
姚菲儿闻声转头疑惑的看向他,“不妥吗?”
他放下杂志,来到她面前。
姚菲儿狐疑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伤得是手,不是脑子!”黎耀宸一本正经的说完。
伸手握住她的马尾,抓住皮筋用力一扯,便将她乱糟糟的马尾解开了。
“喂,耀宸先生,我好不容易扎好的,你……”姚菲儿刚要抗议。
却发现黎耀宸并不是要她披头散发,而是以五指为梳,将她乱糟糟的头发梳顺,最后拢在脑后,扎了个规整的低马尾。
姚菲儿惊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镜中的男人。
他梳头的动作有条不紊,力度适中,竟不输寻常女人。
这男人看着还真有颗女人心!
思及此,心却猛地一沉,空落落的。
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有颗女人心。
姚菲儿面色细微的变化丝毫不差的落进黎耀宸的眼中。
嫌我扎得不好?
不识好歹的女人,要不是看你手受伤,才懒得帮你扎头发。
黎耀宸突地板起脸,回到椅子边,拿起杂志坐下,不再多看姚菲儿一眼。
这,又生气了?姚菲儿一怔。
明明刚刚还好温柔,好专注的。
古人有妻为夫束发,夫为妻画眉的闺房之乐,难道他是在嫌弃自己不是他的闺中人,所以生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