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微笑看他，不知为什么，尹光熙察觉到了一点不易发觉的寒意。
    他咽了口口水，侧过身让乔乔离开。等到她走出办公室，下楼坐上自己的车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是条件反射么？总觉得这两夫妻都时不时在打他的主意……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尹光熙收回视线，缩缩脖子，然后认真检查了一遍办公室，确认东西都摆放整齐之后，才慢慢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岗位，翻看之前调查的资料。
    ——
    乔乔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韩以晨已经到了。他看见乔乔身影出现的时候，眼里都快泛出光。
    他甚至有点坐不住。
    乔乔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可惜。为他可惜。
    韩以晨拥有一张让男人女人都很羡慕的面孔，一抹微笑一次蹙眉都很有气质，而且他行走在娱乐圈里，却是难得的单纯，从来不靠绯闻炒作，也从来不争不抢，该自己的就拿过来，不该自己的也不多看，踏实努力。他到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靠着他自己得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偏偏遇上了她这个全心全意爱着别人的人呢？他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跟她耗下去吗？
    乔乔有点动容。
    韩以晨对她有多好，她一直很清楚。因为她的一句话，回国参演她公司的电影；因为是她夹的菜，所以他不管自己的过敏体质，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因为她公司有难，他瞒着自己的团队，跟自己的公司签了约。在这些的背后，甚至还有很多，是她也没有看见过的。
    “怎么了，看着我的帅脸，有些后悔了？”韩以晨打趣道。
    乔乔加快脚步走过去坐下，道：“不是要告诉我，你跟don的关系吗？”
    韩以晨佯装失落道：“原来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才来的。”
    乔乔对他翻了个白眼。他的演技放在别人面前可能还不错，但是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怎么还会傻到有反应？
    “你要是不欢迎，我也可以选择走。”
    韩以晨怕她真要走，忙拉住她的手，罢了又察觉到自己举动的不恰当，又慌忙放手，紧张地道：“别，我好不容易能出来，就是为了跟你吃顿饭，只要你好好陪我吃顿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乔乔也不好驳了韩以晨想邀她一起吃饭的好意。
    她安慰自己，韩以晨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吃饭，只是刚好找到的这个人是自己而已，没什么多余的意思。
    “好了，我开玩笑的。”她笑笑。
    韩以晨听她这样说，招手示意服务员可以开始了。
    这家小店环境不错，很有家的感觉。韩以晨以前经过的时候看着别的情侣在里面吃饭，总是很羡慕。所以他今天包下了整家店，就是为了能亲自感受一下那样的气氛。
    他当然没有告诉乔乔，这个地方是粉丝告诉他的，很多知道的情侣都喜欢来这个地方。餐厅里每桌都只有两个相对的座位，且每桌必须是一男一女。对于情侣而言，这样的地方很有意义。二人相对而坐，吃饭时偶尔抬头的目光相撞，足以感受到来自彼此的满满情意。
    乔乔没有说话，沉默地等着服务员端上饭菜。耳边传来悠扬的音乐，似乎有点熟悉。随后她看到服务员推过来一架钢琴。
    她诧异地看着韩以晨，她想起来了，这是韩以晨第一次进录音棚录的歌。
    当时他还兴高采烈地录下来给她听的。
    韩以晨笑着站起身来，坐到钢琴面前，“旋旋，我记得进录音棚的时候，我还很紧张，害怕自己做不好，没有能力。是你发短信安慰我，虽然用的并不是温柔的语气，我还是有了信心，录完了整首歌。连制作人都觉得我表现得很好。”也许是因为经历的关系，他看起来活在阳光下，心里却还住着一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小孩。
    他修长的手指掠过琴键。
    “其实没什么，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弹给你听听而已。”
    他似乎是在自我安慰，怕乔乔不领情，也怕自己过于直白的感情让她觉得为难。
    乔乔笑了笑，觉得他的解释太苍白。不过也很用心。
    耳边的音乐好像将她带进了之前一眼望见的蓝天，但这蓝天是温暖的，它流动的风是包容的，她就像是那只鸟，在云里穿梭，自由自在。
    她仍然很感谢韩以晨，这么用心的准备这些。她相信，韩以晨做这些，不是为了逼迫她，只是为了让她放松一下而已。
    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他被粉丝追赶，与她撞在一起。她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若不是那一眼，韩以晨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她这个陌生人。
    她怀念地笑了笑。转向韩以晨，他也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笑。
    若不是她毫不在意的那一眼，他也不会因为好奇而走近她，更不会因为了解而走进她。
    韩以晨当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新星，而且当时为了在街上搏得眼球，他没有做任何伪装。他很疑惑乔乔为什么对他好看脸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还不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自卑感，所以用骄傲和自恋做了一张脸。
    后来四处打听，暗中观察，他才知道，她对谁都视而不见，她把每一天都活成很多天，她没有情绪起伏，她常常发呆。
    再后来，他知道她心里住了一个谁也赶不走的、无法被替代的人。
    但是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他也许来得晚了点，他也许迟早会离开。但是至少现在，她还在他身边不是吗？
    韩以晨目光放在她身上，手下却一点没有失误。他私下练习了很多次，为的就是能有这个机会，在她面前完美地弹奏完这一曲。
    录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都是他曾看过的，她的每一个身影，她的笑，她的骂，她的痛苦，她的怅然。
    想到她，心里就会泛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