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
    顾铮一觉醒来，猛然发现外面树上的叶子，跟林青琅的头发似的，都快掉光了。
    他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盯着天花板思考了十分钟的人生。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今天出门得穿厚衣服了。
    用凉水洗了把脸，好歹清醒过来，换了件厚点的衣服，慢吞吞的走出家门。
    上车之后，刘自强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总，咱们发到网上的照片，已经开始发酵了，我打听到，冯四海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已经被带走调查。只是……”
    “老刘，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了？实话实说。”顾铮很不满意老刘的表现，觉得他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顾总最恨的就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了。
    刘自强清了清嗓子，说道：“冯四海被带走之后，有人在暗中调查，是谁实名举报的冯四海。我觉得，对方可能是准备打击报复举报人。”
    “就这？”顾铮不屑的道：“不用担心，只要冯四海的事儿被抖搂出来，暗中调查的那些家伙，同样会受到牵连，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顾不上暗中调查举报人的事情了。”
    冯四海好歹也是印刷厂的高层，当年可是直接从某政斧部门直派过去的，就凭他自己，没有别人的帮助，是绝对拿不出竞标文件来的！
    刘自强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可顾总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老刘，冯四海带去的那些东西，你看过了吗？”即便老刘没有看过，李克坚肯定已经看过了，然后他会把文件上面的主要内容，都告诉老刘。
    顾铮是担心，那些文件被有关部门得到以后，顺着蛛丝马迹，发现冯四海想要暗中帮助的公司，是光速设计。
    所以，昨天傍晚刘自强去找顾铮的时候，顾铮告诉他，如果那份文件当中存在明显不利于光速设计的内容，那么，实名举报冯四海的事情就只能搁置。
    “李克坚告诉我说，冯四海为了掩人耳目，并未在文件中特别标注咱们光速设计。”这是暗箱操作的常规手段，作为一名“老鸟”，冯四海当然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而顾铮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老刘找人去实名举报冯四海的。
    “那就好，”唯一需要担心的点被消除，顾铮露出得意的笑容，“相信，就算冯四海主动坦白，那时候也没人会相信他。”
    刘自强附和道：“的确是这样。虽然在文件中查不出冯四海想要帮助哪一家公司顺利夺标，但还是能够看出文件是被动过手脚的，我相信某政斧部门的人，会轻易查出冯四海的确是进行了暗箱操作……”
    如此重要的文件，却被冯四海轻易地就带了出来，这本身就属于严重违纪的行为，即便最终没有找到他暗箱操作的证据，他在印刷厂的所有职务，同样会被撸个干净！
    政斧不想抓典型以儆效尤，冯四海可能仅仅只是被革职；可现在是关键时期，正是查的严的时候，冯四海将竞标文件带出来，这叫顶风作案，属于作死的行为！
    不办他办谁？
    可怜现在被单独关起来的冯四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实名举报他的，竟然就是他想要帮着顺利夺标的光速设计！
    他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归咎到了小齐的身上。
    要不是他拖着不早点对刘自强下手，还至于那天被人堵在地下停车场？
    被揍了也就罢了，关键他干嘛要把我供出去呀？
    都是他，要不是那个废物，老子何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他一晚上基本都没怎么睡觉。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小齐他们六个人，都戴着手铐出现在冯四海的视线里。
    “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等看守离开，冯四海问与他关在同一个监室的六个蠢东西。
    小齐白了冯四海一眼，瓮声瓮气的回答：“还不是你得罪了人，我们哥几个替你背了锅？还好意思问，你说你傻不傻呀，啊！”
    冯四海恼了，指着小齐的鼻子就骂上了：“他妈的！老子花钱让你们去揍个人，你们没做成也就罢了，还把我出卖了！我这还没来得及去找你算账，你他妈的反过头倒把我怪罪上了，死不死呀你们！”
    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小齐，同样被冯四海的话激怒，腾地站起身，三两步冲到冯四海面前，凶神恶煞的威胁：
    “死胖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要是再满嘴喷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得你满脸桃花开！”
    冯四海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艹你娘！当年你老子怎么没把你滋到墙上喂苍蝇？在我面前臭嘚瑟，我告诉你，老子只要出去，肯定会收拾你们几个人的，我要动手脚让你们把这些年从厂子里领走的每一分钱，全都吐出来！”
    “哎哟哟，我好怕怕呀！”小齐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哂笑道：
    “死胖子，你以为这些年你让我们哥几个做的事情，我们都蒙在鼓里呢？你还想出去？哼哼！信不信，只要我把你这些年干的那点破事儿捅咕出去，你最少也得被判个无期！”
    冯四海梗着脖子回应道：“好啊，你尽管去说好了，我倒是想看看，究竟大腿厉害还是胳膊厉害。”
    “好啊，那我就先跟警察蜀黍说说，你当年是怎么祸害人家刚毕业去厂子里工作的小姑娘的吧！”
    “你！”
    “我什么我？你以为老子不敢说？”
    “我、我……我跟你拼了！”
    “哎哟！我说哥几个，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冯四海先动的手，哈？那就别愣着了，大家一起上吧！”
    这一天，冯四海挨了人生中最厉害的一顿胖揍。
    一双眼本来就因为过度肥胖眯成了一条缝，被小齐他们饱以老拳之后，就更是睁不开了。
    数天之后，临水市各大媒体都刊登了一则新闻，内容大同小异，大致内容为：
    “临水市印刷厂高层领导冯四海，因涉嫌弓虽女干、行贿受贿、私改竞标文件等六项罪名，被市监察机关提起公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