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铮的打算，石磊觉得很可行。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问顾铮：“小顾，你的打算不会就这么简单，对吧？”
    笑得很意味深长。
    “这就是我全部的打算，”顾铮微笑回道：“石叔叔，我只要建立起整体的框架，按部就班的去执行既定计划，咱们镇上的山楂转化成经济效益，在我看来，问题不大。”
    想了想，石磊说：“要不这，我今天先给县里领导打电话请示请示，你们两位呢，就先回家等我信儿，中不？”
    “那就麻烦石叔叔了，”顾铮起身准备告辞，“我们明天再来。”你要没给我们信儿，我们明天就直接去县里了！
    石磊浸淫政治都快二十年了，还不明白顾铮的小心思，那他可以直接回家去种红薯了。
    “行，无论结果怎样，我会及时通知老杨的，你们回家等我消息吧。”无所谓，反正只要是有利于马宋镇致富的事情，就算你小子骂我一顿，我也心甘情愿！
    有些电话，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打的。
    尤其是打给领导的电话！
    回家的路上，沉默半天的杨全宝，终于忍不住责备顾铮了：
    “铮铮啊，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石镇长问你啥你就回答啥，不会留着点啊！”
    图门村的老支书觉得，镇里知道顾铮的打算后，万一决定自己花钱弄，那怎么办？
    这就相当于到嘴的鸭子又他娘的飞了！
    顾铮明白杨全宝想要表达的意思，想起即将离开时，石磊问自己的问题，忍不住笑着说道：
    “杨叔，您放心好了，无论是镇上还是县里，都不可能饶过我独立操作的；退一万步讲，就算镇里或是县里决定饶过我独自做，那肯定还会找我请教。”
    “你都说那么明白了，人家还会跟你请教？”杨全宝当然不信顾铮说的话。
    开什么玩笑啊！
    你都把打算搞“分包制”、仓储转运中心的事情告诉人家了，人家只要按照你说的去做就可以，还用得着再问你？！
    顾铮不好明说，只能苦笑着说：“杨叔，如果镇里跟县里打算饶过我单独做，他们要去哪里找客户？”
    来马宋镇的路，基本上都是些山路，高低起伏，还很偏远。
    以临水市为例，从那里开车来马宋镇，光是油钱，来回一趟没个三五百下不来！
    一车山楂才多少钱？
    就算镇上想到去邻镇租车，司机在路上稍微捣鼓点，一车山楂都不够赔的！
    以前这种事可没少发生。
    县里往外运送胶鞋的货车，跑到半路上的时候，开车的司机从油箱里抽出一半的燃油拿去“赚外快”。
    反正油是县里跟胶鞋厂共同承担，有便宜不占，那是大傻蛋！
    长此以往，县里好容易招商引资建成的胶鞋厂，不堪重负之下，只能黯然离开。
    那是90年代初期的事情，从那以后，碧渠县的名声就在外面广为流传，更甚的是，整个碧渠县还被打上了“刁民”的标签，愿意来县里投资建厂的商人，就更少了！
    那几年，县里一直在流传着这件事情，当地老百姓还自嘲的编了句顺口溜：
    “鞋厂来了，车上路了，老板赔了，司机赚了。”
    鞋厂撤资后，那些买货车的人家，货车也就只能扔在家里吃灰了。
    卖了舍不得，毕竟本钱都没出来，还不如放家里当拖拉机用呢！
    “你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事到如今，杨全宝也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县里是个什么态度了。
    出乎意料，回到村里没多长时间，石磊就给杨全宝打来了电话：县里已经初步同意顾铮承包山楂林，不过，这是有条件的，至于什么条件，得让顾铮明天跟他一起跑一趟县里去问问才能知晓。
    杨全宝跟镇长通话的时候，开了免提，顾铮自然听到了对话内容。
    “铮铮，”杨全宝苦笑道：“你都听到了吧？明天，你跟镇长去一趟县里，具体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
    “那不行！”顾铮说：“承包下山楂林以后，我还得指望杨叔帮我呢。”
    杨全宝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心里想：等你承包下来以后再说吧！
    送杨全宝回家后，顾铮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开着车去了村后正在安装生产设备的山楂制品厂。
    即将投产的厂子，就坐落在山脚下，占了四亩多地，规模不算大，毕竟资金有限。
    从这里往上看，能直接看到驼山上生长茂盛的山楂林。
    这个季节，正是山楂坐果的时候，山楂制品厂在图门村雇了三四十号人，去拾掇山楂树。
    摘掉多余的果实，修剪多余的枝杈，只等山楂果成熟的时候采摘。
    看着山上的那片密密麻麻的山楂林，一时间，顾铮心潮澎湃。
    就恨不得随便有个小姑娘站在自己身边，让他可以很装逼的说：“爱妃，看看，这是朕为你承包下来的山楂林！”
    他不知道县里具体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不过，有一个条件他现在就清楚的。
    那就是必须留下一定量的山楂果，供应山楂制品厂的正常运转。
    对于这个条件，顾铮完全可以接受，顶多就是在承包款价格以及承包年限上，据理力争呗。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越来越眼熟的身影。
    等对方距离自己还有三四十米远了，顾铮才看清楚，对方是他的同村同学、也是他的本家，顾相名。
    “哎呀，这不是狗蛋嘛！”
    “……你会不会说话？我不是说过吗，以后见了面要喊我大名，不许叫我小名，就你他娘的记不住！”
    顾铮笑着道：“你看你，叫小名不是显得亲切吗？对了，你在山上帮着修剪山楂树？”
    “地里没活儿，干脆就来山上找点事情做。”顾相名回答道。
    顾铮心里泛上来一股苦涩。
    他决定帮帮自己这帮同学们了。
    “狗蛋，今儿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喝酒。”
    顾相名乐了，“你请啊？那太有空了！”
    “行，那我现在就回家准备，你多叫上几个同学，咱们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聚聚了，趁这个机会咱们好好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