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意低声说：“你有事可以先处理的，我没关系。”
    沈凌风对几个保镖使了眼色，意思是让他们看住李娜娜，别让她胡说八道。
    这才垂了眼，对顾思意说：“中国那边出了点事，我马上处理好。”
    “嗯，去吧。”
    沈凌风拿了手机疾步离去，看来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吧，平时他都淡定自若的。
    就在这时，李娜娜吹着红茶，低声说：“顾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魔术笔。”
    “什么魔术笔？”
    李娜娜面含笑容：“有一种魔术笔，隐形笔内的墨水中含有某种色素，这种色素所显的颜色会随着酸碱度的不同而改变。例如：松色素，碱性时显红色，酸性时变无色。在碱性环境下，写在纸上或布上的字是红色的，但在空气中受二氧化碳和水分的作用，碱性逐渐变弱，红色就逐渐消失，以至于看不见了。这就是褪色隐形的过程。这种隐形笔现仅用于制衣、制鞋业的划线用——即划线后划痕能在一天或数天内自然消失。”
    顾思意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起这个：“嗯，李小姐的意思是，这件婚纱的制作过程需要用到这种笔是么？”
    “是啊。其实，跟市面上某种魔术笔是一样的原理。”
    “嗯？市面上的魔术笔。”
    “你应该也见过吧，它长得跟一般的笔一样，只是，写在白纸上看不见，在笔的头上有个荧光灯帽，荧光灯一照，字迹全毁显现。”
    顾思意点点头，想起：“是有这种笔的，我读书的时候，还有精明的学生用这种比应付考试，所以又叫‘作弊笔’。”
    “嗯。”顿了顿，李娜娜又补充道，“我这种魔术笔，虽然没有荧光灯……不过，因为成分特殊，写过字的部分不能碰葡萄汁或者葡萄酒等，否则，划横线出现，美丽的白色婚纱就会不好看了。顾小姐，你可千万要担心呐。”
    她的语气意有所指，说到这里，目光深深地望了顾思意一眼。
    顾思意皱了皱眉，总觉得李娜娜极有暗意，仿佛要通过这些话对她说些什么……
    恰逢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打断了顾思意的思绪。
    沈凌风回来了，昂首阔步，剑眉星目，正朝大厅这边快速走来——
    李娜娜一笑：“回来得真是时候呢……那，顾小姐，我就此告辞了。你们一定还要为婚礼的诸多事宜忙碌吧，我就不好意思再多打扰你更多的时间了，否则沈总会责怪我的。”
    顾思意起身，处于礼貌想要相送，却被回来的沈凌风摁住肩，又坐了回去。
    沈凌风安排了两个保镖送李娜娜离开，这才拉开顾思意身边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怎么样，中国那边的事解决了吗？”顾思意问。
    “嗯，不必担心。”沈凌风云淡风轻道，“和李小姐谈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了一些跟婚纱的制作有关的话题。”
    “婚纱的制作有关？”沈凌风的目光暗了暗，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是啊，我跟她又不熟，除了那件婚纱还能谈别的吗？”
    沈凌风的目光看向几个保镖，一个为首的保镖上来答道：“嗯，何小姐和顾小姐谈论的话题的确都跟婚纱的制作有关……并没有谈其它的。”
    沈凌风紧绷的面孔这才松懈，使了个眼色，那保镖出去了。
    顾思意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稍微想想，就明白那个保镖去干什么了——如果李娜娜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她一定不能安全回中国了吧？而现在沈凌风的意思是，可以放心让李娜娜离开了……
    一种很难受的感觉，突然压抑住了她的心口。
    难道他和李娜娜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告人的吗？还是——
    “你不信任我？”顾思意握着光滑的瓷杯，脸色有些微微的难看，“你怕她对我说了什么，我又像上次那样不告诉你？沈凌风，不会了，那样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说完，她起身，朝外走去。
    上午陈维凯的事，加上下午李娜娜的事，让她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沈凌风跟上来，想要握住她的肩头，却被她悄然避开了一下。
    “去哪？”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却没有阻止她的脚步。
    “我想出去外面走走。”顾思意走得很急很快，在转弯时，差点转到一个酒店员工。
    “我陪你。”沈凌风也很快地跟上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她加强语气，脚步不变。
    忽然，面前的影子一闪，两个保镖走到她面前，竟敢挡住她的去路！
    顾思意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看着沈凌风：“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难道，我连这个自由也没有吗？”
    “你在生我的气？”沈凌风目光深沉，“我没有不信任你…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设想。”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怎么会气你！”顾思意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变得相当尖锐……
    “你像个刺猬。”
    顾思意愣了一下，她一直都像个刺猬，一旦升起不安全感，就会竖起全身上下所有的刺来。
    沈凌风又要去握她的手，被她在半空中打开，他暗眸：“我答应你。”
    顾思意的心思猛地一动：“答应什么？”
    “帮陈维凯摆脱八大长老的钳制，给他自由。”沈凌风勾了勾唇，笑意嘲讽，“怎么，这不是如你所愿？”
    利用他对她的在乎，逼他就范。这种滋味很难忍，却不得不做。
    这个世界上，看来唯有她是他的劫数了。
    顾思意的嘴角动了一下，拼命克制着涌上来的喜悦，紧张问：“真的？”
    “我说的话，何时假过？”
    “沈凌风，你对我真好，我替陈维凯谢谢你，谢谢……”顾思意表情顿时有所缓和，讨好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帮他？”
    “明天。”
    “为什么要等明天？”顾思意怕沈凌风反悔，一刻也等不及，“……事情很棘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