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让人把狗送来就好,可是这几日,天天梦到她,他的精神恍惚,工作的精力总是无法集中,频频出错。
正好今天是周六,他就来了——这半年来,虽然她离开了,他还是会过双休日。
本想把狗送到,看她一眼就走,她却偏偏出现在阳台上……
她一定在他的身上施了蛊,才会让他的行为这么不由自主。
沈凌风摁灭了雪茄的烟头,走到床边,看着顾思意昏迷不醒的样子。
他伸出手,探了探顾思意的额头,高烧还是迟迟没有退。
沈凌风伸出手:“我来。”
小张微微惊讶,接过毛巾,看天色不早了,准备去弄点吃的。
顾思意上午病倒,沈凌风就一直留守在这里,和顾思意一起都没有吃东西。
看时辰,沈凌风恐怕还会留到很晚。
小张关上门,这个房间里,就在此只剩下沈凌风和顾思意了。
病床上,顾思意真的很难过,嘴唇干燥而脱皮,有很重的牙齿印……
沈凌风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擦着她的脸。
“思意,思意,你感觉怎么样?”
他低低地跟她说话,叫她的名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和语气柔软得像羽毛一样。
可是顾思意听不到。
她紧紧闭着眼,眉头紧蹩着,不停梦魇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十分难过和疲惫。
沈凌风听她叫得最多的就是:“依依”和“姐”。
沈凌风黯然失笑……
一个才出世的婴儿,在她的身边只呆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占据了她的心,成为她至关重要的家人。
为什么,他那么努力,都做不到?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她被汗水咽湿的发拨开。
他很想知道,在她的梦里,到底有没有过他……
以前她说有,他觉得那是骗人的。因为,他听了一下午,都没有听到她叫过他,他很想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忽然,顾思意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沈凌风,求求你,放过我……”
梦里,顾思意颤抖着,她看到沈凌风一步步地逼近着她,将一道又一道的锁,扣在她本就沉重的身体上。
“说你爱我。”他逼着她,“你爱上我了,说你爱上了自己的姐夫!”
“不,我不爱你。”
“撒谎!”沈凌风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仿佛野兽的眼神,“你分明爱上我了,承认吧,你爱上了你的姐夫!”
“沈凌风,你放开我,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永远……”
顾思意颤抖的声音,缓缓响在沈凌风耳边:
“沈凌风,你放开我,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永远……”
这声音,仿佛变成了钢针,一下一下地扎着沈凌风的心脏。
他的眼眸紧缩着,痛得有些难以呼吸。
尽管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爱上她,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仿佛从地狱被压到了更深的地狱地下,永远无法翻身。
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他淡淡勾起嘴角,像是要笑,嘴角却僵硬无比。
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沈凌风脸色铁青着,手指带了些力道,狠狠地摩擦着她苍白的唇——
这个女人,是一根刺,他爱上了一根刺,所以这根刺长在了他的心上。
只要他想她,他靠近她,这刺就会绝情地扎着他。
他想要把刺拔掉,可是,她却已经跟他的血肉连到了一起,如果拔下她,他的心将不再跳动,他会死!
“那就永远都别爱上我。”
沈凌风看着她,低声说:“顾思意,你永远都别爱上我,这辈子,你都是属于我的了。”
……
夜晚10点多钟,梦魇中的顾思意,才终于有些消停。
她觉得很疲乏,仿佛做了整整几天的苦力,疲乏地从噩梦中挣扎醒来……
迷蒙的视线,由混沌到清晰,她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沈凌风。
他坐在床边,眼眸幽深,低低地凝视着她。
顾思意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浑身乏力,刚撑起半个身子,又跌回去。
沈凌风的大掌伸来,带着一股力,将她扶好,在她的身后垫下了几个枕头。
顾思意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一旁的小张见她醒了,端了水递给顾思意,让她吃药……
顾思意其实还没有彻底清醒,满脑子都是忽闪忽闪着刚刚梦里的情景!
她突然蹩了蹩眉,梦游般的,猛地就想要下床,肩膀却被一股力定住!
“你要去哪?”他冷冷地把她摁回床上。
“我要去见依依……”
顾思意还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因为她的头被高烧烧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噩梦的片段。
“你哪里都不能去!”沈凌风冷声,不让她乱动
顾思意挣扎着,却没有力气,猛地握住沈凌风的手,哀求道:
“不要伤害依依,沈凌风,我求你了。她是你的孩子,不要虐待她,不要……”
沈凌风愣了一下,眉头紧紧地拢起:“我何时虐待过她?
“依依受伤了,她说很疼,她很疼!”
“依依还不会说话,那是噩梦。”沈凌风轻声安抚着,“醒醒,看清楚了,我是谁。”
顾思意眨了眨眼,脑海中的画面,开始由清晰慢慢变得模糊,悠远……
那种在梦里觉得很真实的感觉,醒来后,却觉得很荒诞。
是假的啊,依依还是婴孩,怎么就长那么大了,还会说话!
是假的啊,姐姐什么都还不知道……
顾思意点点头,安慰自己,是假的。
“把药吃了。”沈凌风喂她吃了药,又吩咐佣人做一些清淡的米粥。
顾思意重新躺回床上,高烧让她的脑子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
过了一会儿,米粥煮好了,沈凌风将顾思意叫醒,喂她吃东西。
顾思意生着病,自然没有一点胃口,而且平时她就不喜欢吃米粥这样清淡的东西,吃两口,老是吞不下去。
沈凌风坐在她身边,一勺勺地强行喂她。
曾经,她在生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喂食她。
当时他是以哄骗的方式,千方百计地让她吃。
她吃一口,他皱紧的眉就放松一点,仿佛她每吃一口,都会令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