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戈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低头俯瞰文钰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离开了庄园。原本他与文家也谈不上交情,就算有个文雅在中间,他也只会搅闹。
顾长戈是个什么脾气,他能容忍文雅无理取闹的纠缠,不止是因为她姓文。更重要的原因是,文雅的胡搅蛮缠无关痛痒,关键时刻,她还可以成为顾长戈投向文家的一枚炸弹!!
而且,在顾长戈看来,文雅就是个孩子,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孩子。
顾长戈心情好的时候,逗弄着文雅玩儿,还能气的文棣吹胡子瞪眼,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至于文棣和文钰,除了为数不多的几次正规商业会谈见过面,平日里很少会有交集。
可是,刚才看到文钰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顾长戈说不出的心里是股什么滋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莫名的烦躁!
看到他,顾长戈忽然就想起了尚启裕。他临走前说过的话,还有最后看向覃馥笙的那个眼神!
转身回到书桌旁,顾长戈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找人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挂断电话后,田叔刚好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少爷,饭菜准备好了,覃姑娘那边需不需要也送一份过去?”
田叔了解顾长戈,很自然的对覃馥笙改了称呼,也省的一会儿顾长戈借题发挥找麻烦!
顾长戈瞥了一眼田叔准备的饭菜,明明就是给覃馥笙准备的,却还要多问一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心意。
顾长戈无奈的叹了声气,“田叔,您老要是真的闷得慌,就去后院照看一下花圃,那几株十八学士和松阳红可是您点名要的!”
田叔慈祥的笑了笑,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要走的时候,顾长戈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口喊住了田叔。
“田叔,帮我拿点祛瘀的药膏。”
“是扭伤的还是……打伤的?”田叔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顾长戈将头转到一旁,他就那么像个暴力狂吗!“撞伤的!”
“那还好!”田叔长舒一口气,“少爷,我看覃小姐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让他开服药调理一下,一个疗程马上就见效。”
“田叔……”顾长戈一脸的无可奈何。
田叔适可而止的不在啰嗦,取了药膏送给顾长戈,这才真的离开了。
顾长戈端着饭菜,拿上药膏,径直去了覃馥笙的房间。
覃馥笙站在窗前,侧身躲在窗帘后,担忧的看着楼下文钰怅然若失的离开。
文钰的涵养是与生俱来的!不管人前人后,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修容整洁,衣着得体,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有种自带着光环的效果。
覃馥笙还没有见他这么狼狈过!就像是被人抽干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这副皮囊,目光中毫无神采,走起路来步伐虚浮。
想起那天在文家的后花园,文钰第一次搂着覃馥笙,他对覃馥笙的承诺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心里有一副为覃馥笙勾画的的蓝图,却被覃馥笙亲手撕得粉碎!
看着文钰的车子缓缓开出了视线,覃馥笙呆愣的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指还用力的抓着窗帘,平整的窗帘被她捏的全是褶皱!
覃馥笙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文钰离开的方向出神,原本窒闷的胸膛,竟然在文钰离开的瞬间被掏空!
受不住任何负重的身体飘飘荡荡的,覃馥笙感觉她像是个游魂一样,脑海只有文钰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放大……
他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现在都像变成了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割开她的皮肉!
顾长戈走进房间的时候,覃馥笙毫无察觉。将饭菜放到床头柜上,顾长戈站到覃馥笙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这样把玻璃看穿,他也不会回来!”顾长戈沉声说了一句。
覃馥笙惊得一个激灵,猛地转回身,抬头就看到了顾长戈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让她看到就厌恶至极的脸!
快速的转身扯到了背后的伤,覃馥笙疼的皱紧了眉头,含胸将身子躬了起来。
顾长戈心里抓挠着有些躁郁不安!他承认,把覃馥笙强制留在他身边,不全是因为一年前那件事情。
覃馥笙出现以后,顾长戈就一直被这种躁郁烦乱的情绪扰的不得安宁!他本能的想要毁掉覃馥笙拥有的一切!
覃馥笙说他是个心理变态的混蛋,顾长戈就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去做!他甚至不惜用欺骗的手段,也要逼覃馥笙就范!
顾长戈的恶劣程度,比覃馥笙骂的那些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刚才看到覃馥笙魂不守舍的望着文钰离开的方向发呆,还有她现在这副深恶痛绝的神情,顾长戈忽然有些后悔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痛下狠手,棒打鸳鸯的恶霸!他越是从中作梗,越是阻挠,覃馥笙与文钰就爱的越难舍难分!
顾长戈拉扯覃馥笙的手,非但没有拆散他们两个人,反而将覃馥笙认清了她心里隐藏的那份感情!
说出来覃馥笙也不会相信,顾长戈对她的调查是多么的细致入微!毫不夸张的说,覃馥笙从小到大,进过医院,得过什么病,顾长戈全部了如指掌!
没有顾长戈的时候,覃馥笙对文钰一直不温不火。她可以的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算跟文雅关系再好,也没有借着她的关系高攀过文家的人!
可是,顾长戈的出现,将覃馥笙与文钰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了!
顾长戈不能接受,竟然是他一手将覃馥笙推向文钰的!
“先吃饭吧。”顾长戈平复心情后说了一句。
覃馥笙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顾长戈的庄园打理的处处精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丝不苟,让整座庄园看上去跟它的主人一样,毫无人情味!
覃馥笙的置若罔闻让顾长戈有些愠怒,提高了声音命令到,“上床!吃饭!”
覃馥笙又不是属驴的,一定要用鞭子抽着才能听话。她讨厌顾长戈,甚至恨不得他立马消失,一辈子都不用再看到他!
可是,覃馥笙更不愿因为心里的厌恶而惹怒顾长戈!
自讨苦吃的事情,她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