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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假如是被偷走的,就和破坏布偶的是同一人所为喽?”
    “这点还不知道。其实这条手帕还有很多后续发展。”
    “唔……”匠仔似乎仍未从上百个巧克力的冲击中清醒过来;他那故作正经的模样,让高千觉得可笑万分。“所以说——继前天后,昨天也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
    百货公司映入眼帘时,两人下了电车。百货公司前是最近才改建完成的市民公圆,高千和匠仔挑了张喷水池旁的长椅坐下。方才天空还布满乌云,不知何时起,已经能从云缝中窥见蓝天了。
    “昨天是家教日,我到小宫山家时应该是晚上六点左右。”
    高千用脚尖戏弄着摇摇摆摆靠近脚边的家鸽,但鸽子们却无视于她,埋头忙于啄取石板路上的饲料。
    “小宫山妈妈和以往一样开门迎接我;我到小由的房间后,她悄悄告诉我,我才知道前天发生的布偶事件。当时我回答了‘咦?怎么会这样!好恐怖哦!’结果小由激动地告诉我还不止如此,其实当天也发生了怪事。那天没社团活动,小由提早回家;小宫山妈妈似乎去接小典,没人在家。小由用钥匙开了门,进入屋里时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但当她漫不经心地走进客厅后,竟然发现小熊坐在沙发上——”
    “所谓的小熊,当然是就是那个布偶吧?”
    “对,手臂依旧是断的。小由看了大吃一惊,因为断掉的手臂上竟然卷着她的手帕……”
    “那条手帕当然也是……”匠仔觉得一一确认的自己活像个白痴。“小由前一天不见的宝贵手帕吧?崇拜的学姐送那一条。”
    “对。那条手帕的卷法,就像是要把断掉的手臂和身躯接起来一样。我刚才说过,小熊抱着一个心型的坐垫,对吧?因为拿着坐垫的部分是与身体连起来的,所以被从肩膀切断的左腕还是连着;那条手帕就是卷在肩膀上,把手臂卷得更牢。不光是这样,小由之所以吃惊,是因为那条手帕上有着黑色污迹,而且还是泛着红褐色的那种黑……简直像……”
    “简直像……咦?喂!”感觉高千的表情像上了层蜡似地僵硬,匠仔不由得发出窝囊的声音。“别闹了,你该不会说像血一样吧?”
    “正是如此。手帕虽有洗过的痕迹,但假如真是血,随便洗洗是洗不掉的。小由说那怎么看都是血迹,然后,她猛然一看,发现通往庭院的落地窗是开着的……”
    “唔……”匠仔从长椅上起身,望着电车道对侧大厦前的天桥。“昨天小典上幼稚园时,布偶放在哪里?”
    “小典的房间里。换句话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天有个神秘人物潜近小宫山家,当时虽然沙沙和小典在家,但那号神秘人物却熟视无睹,拿了小宫山妈妈的裁缝剪刀,剪断小典上厕所前搁在一旁的小熊手臂,接着就顺便偷走小由放在浴室篮子里的手帕。然后隔天——也就是昨天,那号人物又从客厅的落地窗侵入小宫山家,从二楼的小典房间拿下手臂负伤的小熊,并以前天偷来的小由手帕代替绷带,包扎好手臂,放在客厅沙发上后自行离去……这号人物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假如你能解开这两道谜题,今晚无论是要吃寿司还是牛排,都悉听尊便哦!”
    “神秘人物啊?这号人物真的存在过吗?”
    “什么意思?”
    “切断小熊左臂的目的为何,先搁下不谈;问题在于凶手使用的凶器。你说那把剪刀平时被妈妈收在裁缝箱里,虽然我不知道裁缝箱放在何处,但无论是小熊的摆放处或是手帕的所在位置,你不觉得凶手对小宫山家的内情太过了若指掌了吗?这点很不自然。”
    “也就是说……”高千似乎早已料到匠仔将要说的话,叹了口气。“是内贼?”
    “就算玄关或客厅的落地窗开着,有人能像空气一样来去自如吗?太不自然了。比起神秘人物,说是内贼——也就是家中的某人所为,还合理的多。”
    “小由担心的正是这个,才找我商量的。其实小由怀疑是沙沙做的。”
    “沙沙?次女嘛……为什么?”
    “前天伴晚,小宫山妈妈出门购物后,家里就只有沙沙和小典两个人,对吧?小由说,或许之前他们两个刚大吵一架,弄得无法收拾。平时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是好到连小由都嫉妒的,但就算感情再好,总有吵架的时候吧?不,或许正因为感情好,吵起架来才更惊天动地。小由怀疑,那天沙沙的神情异常,不是如爸妈所认为的‘害怕潜入家庭破坏小熊,心里变态的不明人士’,而是因为就是她剪断了小典的小熊手臂。”
    “沙沙她……?”
    “不过沙沙后悔了,就算再怎么生气,那可是宝贵弟弟最爱的小熊啊!所以她偷偷拿走小由的手帕,打算修好小熊。”
    “血迹呢?该怎么解释?”
    “沙沙剪断小熊手臂时,或许弄伤了自己的手指……”
    “原来如此。”
    “……匠仔也是这么想?”
    “不。”基于思索时的习惯,匠仔开始在公园四处散步;这也是为了摆脱乘着风和日丽再度袭来的睡意。“不是沙沙做的。”
    “这又是……”高千也慌忙跟上匠仔。“为什么?”
    “假如沙沙真是凶手,就算是趁着小典上厕所时下手,小典也会知道的。倘若他们两个真的曾在家里大吵一架,自己上厕所时,宝贝小熊被剪断手臂,而家里除了自己外只有姐姐在家,他当然会认为是姐姐为了泄愤干的吧?比起猜测有个不认识的叔叔偷偷跑到家里来,要自然得多了。但是小典没说过半句如此暗示的话语,代表他们两个未曾吵架,沙沙也没有伤害小熊的动机。”
    “是啊!”放下心来的高千忍不住往步行于前方的匠仔背后狠狠一拍。“说的对,匠仔!你说得没错!”
    “再说,”虽然痛得耸了耸肩,但再度回体的睡意还是未能驱除,匠仔只得拼命地眨眼。“拿手帕来代替小熊的绷带,也很奇怪啊!假如真的想替弟弟修好小熊,没必要执着于那条手帕,用真正的绷带就行了,为何要特意拿走洗衣篮子里的手帕?而且沙沙当然知道那条手帕是姐姐的宝物吧?”
    “应该知道,小由说过她收到时很高兴,还向全家人炫耀呢!”
    “唔……”走到树林附近的长椅边,匠仔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到底是为什么咧……?”
    “咦?”
    “高千好像说过什么重要的事……但我想不起来。”
    “和这件事有关的?”
    “应该是。只要想出来,应该能明白一切了……”
    “那你快点想出来啊!”
    “嗯……可是现在我脑筋转不过来啊!”匠仔的尾语总是和呵欠声产生共振,看来熬夜连看是一小时的《尤里西斯》还是有相当大的影响。他往长椅坐下的动作是那么地艰辛万分,活像个老人。“脑袋瓜里好像塞满了煮的烂糊糊的泥巴一样……”
    “慢着!匠仔——”一坐到匠仔身边,他的身体便倒了过来,高千大为慌张。“喂……哎呀!”
    匠仔将头倚在高千肩上,已然沉沉睡去,还一脸不舒服地发出咕咕、咕的打呼声,听起来就像泥巴塞住水管一般。
    “你脸皮也太厚了吧!喂!”高千粗鲁地将匠仔的脑袋推回去,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睡?”
    匠仔没有回答,只有如同排放淤泥的打呼声依旧隆隆作响。没办法,让他小睡片刻吧……高千大发慈悲让出玉肩,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匠仔犹如发条快用光的玩具一般抽搐着睁开眼睛时,太阳早已经下山了。
    “……我想起来了。”一睁开眼,匠仔便跳了起来。“我知道了!高千,我知道了……咦?”
    匠仔似乎没发现自己曾入睡,见四周突然点缀着闹区的各色灯光,满脸错愕;刚才天气还那么好耶……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吗?
    “——高千?”
    “这个……”坐在长椅上的高千以莫名冷静的声音说道,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知道是什么吗?”
    “咦?”
    “你的口水!”
    “咦?!”匠仔慌忙观察她外套的肩膀部分,即使在街灯的昏暗光线下,也可清楚看见上头有个水渍般的痕迹扩散开来。匠仔只觉得自己的血色如瀑布般从头顶直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