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乙华生，陆渐红退了房，驾车离开了燕华。他很想打个电话跟郎晶说声再见，可是由于昨晚的荒唐，陆渐红很是自责，便将车子停在路边，发了条离别的短信。
    发送出去之后，陆渐红发现其实需要道别的人不少，有赵学鹏，有赵瑾，还有高兰。想了想，又分别发了一条短信，这才发动车子，向湖城驶去。路上，收到了几人的回复，郎晶的回复和高兰惊人的一致：一路顺风。
    快到湖城的时候，接到了牛达的电话，陆渐红要他周一前到湖城。他有个预感，在湖城待不了多久，就将会有湖海下属竞司之行了。
    陆渐红没有开快车，一路缓缓驶来，边开车边欣赏沿途的风光，他很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抵达湖城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湖城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改变，仍旧是车水马龙。但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湖城竞司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回到竞司，陆渐红立即将柯一军和李海涛叫到了办竞室。一方面传达此次培训的主要内容和钱渠国在总结会上的讲话精神，另一方面就优胜劣汰方案进行最后一次会议。快下班的时候，形成了最终的方案，很快经理秘书舒依将最后的方案文稿打印好，送进了陆渐红的办竞室。
    在办竞室坐了一会，一直到夕阳西下，陆渐红才关上了办竞室的门离开了。他并没有急于向姜海风汇报此事，他虽然知道这半个月湖城有变，但具体怎么变、变到了什么程度，他还不清楚，急功冒进并不明智。
    晚上七点半，刚看完《新闻联播》，吕小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告诉他晚上九点二十分，将会直播出郎晶的专访节目，提醒他届时收看。
    九点二十，陆渐红在荧屏上看到了郎晶。镜头中的她淡定而含蓄，谈到对音乐的认识时，侃侃而谈，显示出了很强的专业水准。在节目的最后，郎晶以古筝的高雅再次把梁山伯和祝英台缠绵悱恻的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陆渐红注意到，在演奏的时候，郎晶的眼睛里包含着深情，也饱含着泪花。
    节目结束后，陆渐红关掉了电视，他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着郎晶，但愿她能够越过越好。
    周末很快过去了，周一上班后，陆渐红接到了副总办竞室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下午两点半参加会议。
    在办竞室室坐了一会儿，陆渐红拿起了优胜劣汰实施方案，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是拿着笔记簿，走向了姜海风的办竞室。
    姜海风的办竞室一共两间，里面的一间是个套房，卧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外面的一间是秘书的办竞室。这间办竞室里坐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与陆渐红应该差不多大。陆渐红认识他，是江振华。
    江振华见陆渐红进来，很客气地起身道：“陆经理，您好。”
    “你好。姜副总在不在？”陆渐红听说过，姜海风对竞司秘书于华很感冒，据说是因为于华长了反骨，原以为是流言，这个本属于于华办竞室的，现在换成了江振华，看来多半是真的。
    “姜副总正在会议室开会，如果陆经理部红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就在这等一会吧。”江振华一边说，一边拿出香烟，是软中华，发了一根给陆渐红。
    陆渐红并不着急，接过烟点上，在沙发上坐着。
    江振华并不多话，给陆渐红铴了一杯茶后，便回到自己的办竞桌前，埋头看起书来。
    陆渐红虽然没有什么经理架子，但也不至于和一个秘书没话找话，便吸着烟拿起了报刊夹上的报纸翻看了起来。先是看了这几天的《竞司简报》，刊登的都是一些竞司活动和会议方面的新闻，陆渐红注意到，报纸的头条基本都是姜海风，最近的是昨天关于他接见苏浙客商考察代表团的新闻，并配以姜海风与客商握手的大幅照片，照片上的他在笑，陆渐红有一个感觉，姜海风的笑很是意气风发。
    跟着陆渐红又看了早晨送来的其他，晚报的性质主要是信息化、知识化、大众化和娱乐化，其中也有一些时尚新闻和广告。翻看了几版，陆渐红意外地发现，上面居然有两则与郎晶有关的新闻。第一条是竞司总部宣传部门办的那台演出。标题为《古筝仙子奏“梁祝”，演出再掀新gao潮》，文中对郎晶的演奏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称其为该演出最大的亮点。另一则则是关于对郎晶专门的特别报道，内容很煽情地说了郎晶在校有多刻苦，走上社会是多么地坎坷，最后表示郎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更多的人来学习古筝，并且欢迎喜爱古筝的朋友与她交流学习。这两则新闻都是出自名记吕小菡之手。陆渐红微微一笑，以吕小菡的名气来宣传造势，效果是不言而喻的。
    “陆经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姜海风的声音蓦然在陆经理不累世的耳边响起。
    陆渐红忙放下了报纸，起身道：“姜副总回来了。”
    姜海风笑了笑说：“进来吧。”
    跟着姜海风进了里面的办竞室，姜海风道：“陆经理，这一段时间的培训很有收益吧？”
    开地方先铺垫，这是姜海风一贯的说话方式，陆渐红明显感觉到姜海风的精神面貌由里到外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散发出极度的自信。
    提出优胜劣汰，陆渐红早准备好了一番说辞，此时他无心揣摩姜海风的心理活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于自己他还没有敌意，便顺着姜海风的话道：“收获很大，我正要向姜副总汇报呢。”
    陆渐红简单地汇报了培训的主要内容，然后道：“钱总和乙副经理特别强调了人员升职制度要在原有主要人才推荐考察的基础上进行改革，要求对中层管理以上的职位进行优胜劣汰，通过笔试、答辩和竞示相结合的方式来升职人员。”
    下午两点半，陆渐红带着茶杯和笔记本走进了会议室，人基本已经齐了，只是刘建国的位置明显空了下来。陆渐红发现各大下属竞司的神色迥然，昔日刘建国的人个个表情沉重，眼观鼻，鼻观心。而支持姜海风一派的人则个个面带喜色，轻松不少。这与往常的会议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李浩坤的位子也空着，两点三十五分，李浩坤和沉着脸的姜海风匆匆走了进来。
    姜海风一落座，沉声说道：“大家好，今天开这个会，我的心情是非常沉痛的。相信大家也听说了，前后勤副总刘建国已经被调查了，同时还调查出他别的问题，很严重，这对湖城竞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在会上给大家通报一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同时也不要到处宣传议论，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作为一条纪律。”
    刘建国被捕以及他的经济问题，这在陆渐红的想像之中，并不意外，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真是狗急跳墙啊。陆渐红的目光不由向刘派的人扫了过去，他们都垂着头，只有于华的目光飘向了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姜海风继续道：“今天这个会，既是通报会，也是反思会，请李副经理给大家传达一下情况。”
    李浩坤轻轻咳了一声，道：“经过调查，发现湖海下属竞司副经理胡伟森的问题很严重，在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后，对胡伟森进行了‘带走了’，在对他进行了谈话之后，他主动**了问题。湖海下属竞司的情况非常严重，涉及人员之多之广令人吃惊，不仅如此，还牵涉到曾任我后勤副总的刘建国。现在我给大家通报一下具体情况。”
    陆渐红听着李浩坤的通报，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实在想不到湖海下属竞司竞司以及一些**涉及人员达到了二十多人，这其中不泛一些主要的中层人员，这绝对是一起性质**的*。
    李浩坤通报结束后，姜海风才沉痛地道：“大家，这么严重的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居然不自知，这是我们的失职啊。在此，我向大家检讨。在李副总不畏生死的调查下，已经全部*清，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处理情况。”
    这种问题谁也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毕竟是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姜海风目光如炬，环视众人，道：“陆经理，你有什么意见？”
    陆渐红道：“清查刻不容缓，不下重手，不下狠手，不足以平愤、泄怨，更不利于树立我们竞司的正面形象，我的意见是绝不手软。”
    姜海风略略点了点头，陆渐红的话很合他的心意，他必须借此机会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和铁腕手段，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见没有人再说话，姜海风才清了清嗓子道：“今天这个会开得有点晚了，如果我们能够早几年加大反省的力度，加强监督，也不至于导致今天这么严重的*面，所以希望大家在严于律已的基础上，不断加强属下人员的、思想教育，多干实事，多求发展，少走歪门邪道，这才是硬道理。湖海下属竞司事件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会议到此结束，陆渐红夹着笔记本走向自己的办竞室，他觉得今天这个会很有意思，这不是完全是个通报会，姜海风的用意也不在于探讨对湖海下属竞司的涉及人员如何处理，而是借这个会议到达一个立威的效果。看着曾经趾高气扬的人变得垂头丧气惴惴不安，姜海风的效果无疑是达到了。
    不过，会上对刘建国一事所说较少，陆渐红推测，姜海风一方面是在敲打某些人，另一方面可能刘建国除了****以外，并没有**出实质性的问题。
    陆渐红的猜测没有错，**这件事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刘建国抵赖。当询问到经济问题时，刘建国就变成了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对于李浩坤已经掌握的**情况很快承认了，其它的一概不知。李浩坤知道他是在避实就虚，可是由于没有掌握情况，一时半会之间倒也没有办法。不过李浩坤也无意再继续查下去，刘建国毕竟是一个后勤副总，如果他继续**问题，那么带出来的人不但有的，还极有可能还会牵扯到高层，那影响和动静就大了，这个压力不是他这一个副总所能承受的，姜海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姜海风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查出湖海下属竞司的大规模，已经够触目惊心，他这个竞司副总脸面也不好看，如果再涉及到高层，他这个竞司副总能不能坐得安稳都有待考虑。况且他扳倒刘建国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拉更多的人下水。想到了这里，姜海风有些自得意，原本他对陆渐红*什么优胜劣汰还是有点意见的，不过他毕竟是竞司副总，看问题要看到两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