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他只憋出这么一句。 云溪却低低咳嗽几声,然后伸手擦去嘴角血迹,神色再次恢复平静。
“是啊,她是你母亲,我算什么啊!”
她声音悲凉,说罢竟然猛然转身朝着苏夫人再次动手。
苏晨岳一滞,双拳紧握,竟是再次出手,云溪看着落在胸口的长剑,眼底的希冀彻底泯灭。
“小姐,你怎么样!”菊儿扶着云溪,忍不住红了眼眶。
从云溪救她时,云溪便是她的主子。
她以往爱慕苏晨岳,只是跟了云溪之后,明白两人之间差距,这心思也就淡了。
却不想最后便宜了别人,伤了云溪。
大皇子眼神一凛,莫非唯有他看清了,苏夫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诱云溪出手吗?
云溪根本不是想要杀她,而是想要夺她袖中匕首吧!
后面,同样也是云溪的试探之举,只是苏晨岳却让她失望了。
“小溪儿!”大皇子向来流连花丛,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如今看着云溪这般决绝的模样,心底破天荒腾起一抹波澜。
“你怎么样!”
等他反应过来,身子远比思想诚实,他已经扶住摇摇欲坠的云溪。
苏夫人脸上闪过明显的笑容。
水绾言也是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却是一滞,跟着却低下头去。
“大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对于苏晨岳的绝情,十三公主亦有些心惊,只是看着大皇子如此紧张模样,她还是心底不爽。
云溪推开大皇子,缓缓转身,看着苏晨岳,眼底一片死寂。
她伸手,缓缓拔出插入自己胸口的长剑,血顺着胸口滑落,染红了素白的衣裳,与她眉宇间的那朵红梅相印,看上去尤为刺眼。
接着她闷哼一声跪了下去,只是很快,她便再次捂着胸口破碎的大洞站了起来。
秋风冷冽,云溪脸上却满是决绝。
“苏晨岳,这一剑之后,你我再无相欠。”
她语句缓慢,犹如发誓,接着转身朝外走去,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今日,我沐云溪在此立誓,有生之年不会再踏入将军府一步,若踏入自愿断去双脚,终生残疾!”
说罢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将军府。
“溪……”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炸开,苏晨岳脑袋突然如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将军!”水绾言一把拉住苏晨岳,却被他甩开,跟着他眼底只剩下云溪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
大皇子见状暗骂一声追了出去,果然在追出去不久,看见倒在地上的沐云溪。
菊儿正趴在身旁低哭,大皇子上前,忍不住有些暴躁,“哭什么,还不赶快救人!”
说罢不等菊儿开口,便抱起昏死过去的云溪大步走向大皇子府。
“太子,大皇子将沐云溪带走了!”
此事很快在上流社会传来,有嫉妒的,有不甘的,还有不满的,总之传说纷纭。
而玉宰相得知消息最为震惊,沐云溪竟然还活着。
苏晨岳自云溪离开后便晕了过去,苏夫人当即急了,让人唤了太医过去。
一场婚事谁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皇子带云溪回府,得知太医诊断,眼神猛然深沉下去。
“以前便有旧伤?”苏晨岳不是很宝贝她吗,怎么会让她受这么重的内伤。
而且此次,苏晨岳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了。
而此事若是落在往常,他定然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去查查近来苏将军都接触过什么人。”
大皇子想了想,让心腹离开,这才看向胡太医道。“以前是多久?”
“应该超不过四天!”胡太医斟酌开口。
不超过三四天,那不是苏晨岳入宫,云溪前去玉宰相府祭奠玉祁莹的时候吗?
莫非玉宰相还做了什么事情?
如此想着,大皇子突然想到今日苏晨岳成亲,玉宰相似乎并未前来。
“你只管救她便好,剩下的交给本皇子。”
“明白。”胡太医点头,这才道,“不过这位姑娘内伤加外伤,恐怕以微臣之力未必能救,微臣只能开个方子吊着她的性命,若要救她,定然要北山那边上前采药,方可救她性命。”
“北山!”大皇子凝眉,那不是冰川地带吗?
“是,那里山上有一株雪莲,届时入药定可救治。”
胡太医点头,“只是北山山峰陡峭,寻常人等怕是有去无回。”
“你能保证她多长时间性命。”大皇子沉吟一阵,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最多七日!”胡太医沉默半响,缓缓开口。
“好,本皇子亲自过去,不过她的性命交给你了。”
大皇子一锤定音,胡太医当即跪了下去,“大殿下不可,或许还有另外的法子。”
笑话,若是大皇子去了生了何事,他即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什么法子?”大皇子不解。
“殿下忘了皇宫中还住着一位神医吗?”
“你是说七皇弟!”大皇子凝眉,七皇弟是出了名的难接近,况且他们兄弟向来不亲近,他带了云溪过去,恐怕他未必肯医治。
“是,殿下。”胡太医沉默一下,跟着道,“七殿下医术高明,或许不必雪莲,便可救助这位姑娘!”
大皇子沉吟一阵,“也好。”说罢吩咐心腹拿着他的手谕前去药庐。
七皇子却拿着云溪让人送来的香囊若有所思。
得知大皇子意图,连推辞都没有直接带了药箱前去。
大皇子对于七皇子的到来有些诧异,他以为会需要一些周折。
“本殿是皇子却也是大夫!”似乎看出大皇子的疑惑,七皇子说了一句便朝着里屋走去。
云溪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多次受伤,又心力俱疲,也亏得遇见他。
只是,沐云溪,我若救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能救!”心思几转,七皇子起身,提起药箱,“不过我要带回药庐,否则不治!”
大皇子凝眉,“非得如此吗?”
“我的规矩大皇兄该知道!”七皇子声音淡淡,丝毫不让。
“也好!”大皇子点头,“不过本殿也要去药庐!”
七皇子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大皇子当即跟上,其实他也不一定非得如此,只是他不愿云溪在他手中出现任何意外。
否则他日苏晨岳清醒,恐怕会与他拼命!
云溪被带回药庐,七皇子便着手开始救治,为了方便,菊儿也跟了过来,每日为她沐浴换药。
苏晨岳再次醒来,脑海依旧空白一片,不过他记得云溪的到来,记得云溪离开的背影。
桌上爬着熟睡的水绾言,她身上依旧穿着白日的嫁衣。
苏晨岳看她,心底伸不起任何波澜。
母亲说她是他的爱人,可是为何面对她没有白日里见到云溪的那种悸动。
想着下榻点了水绾言睡穴,然后打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大皇子得了消息当即赶来,觉得他就像两人之间的老妈子,帮了这头还得圆那头。
“苏将军新婚燕尔怎么跑本殿这里来了!”
大皇子让人泡了一壶茶,看着一身喜服的苏晨岳觉得尤为碍眼。
“沐云溪,我与她到底什么关系!”
大皇子翻了一个白眼,“以往她是你的女人,从今往后不是了。”
话说罢,这才抓住苏晨岳话里的漏洞。
“你的记忆!”即便他见多识广,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短短几日时间记忆消失,哪怕曾经的感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记不清了!”苏晨岳苦笑起来。满是悔恨,“当日,我分明瞧见她要杀母亲,母亲自小养育我长大,我自然是见不得的。
之后我不愿再伤她,只为阻止她,却终究伤了她。”
大皇子凝眉,“如今才想到这些,早干嘛去了!”
苏晨岳越发苦闷,指着自己心脏,“我虽不记得她,可是我见她受伤,我这里疼!
母亲说她水性杨花,只为了利用我,我即将成亲,为了妻子安稳,母亲让我前去告诉她此事,我去了,却越不安稳了!”
大皇子眉眼微敛,叹了一口气,却是转移话题,“她伤的很重,如今危在旦夕,已经送到七皇弟药庐了,七皇弟说能救,只是耗费时日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