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抬起的步子一滞,接着被生生扭转过来,故作恭敬,“即是助兴,草民自然愿意,只是草民才艺薄浅,还请水小姐指点一二!” 众人哗然,水绾言方才弹奏的是琴,懂行的都看得出她琴技不差,云溪这指点便耐人寻味,况且,她两人似乎颇有渊源!
“自然!”水绾言自然不会放过羞辱云溪的机会,接了身后婢女古琴,再次俯身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看着云溪。
“不知沐小姐用什么乐器!”
云溪刚欲说话,眼底一瞟发现正缓步走来的七皇子,当即殷切上前,微微俯身。
“七殿下,劳烦借您的玉萧一用!”
七皇子不过是熏香没了,前来御花园挑选花品,却忘了今儿个乃是中秋家宴,更不料被云溪截胡。
云溪此举众人自然看在眼里,有人暗自咋舌。
七皇子可是出了名的冷清,从不许女子接触,听闻,早前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结果被他毒哑了直接卖了。
此后,对于与他搭讪之人便尤为反感。
云溪这是自找苦吃呢!
“嗯!”七皇子却瞟了一眼前面,点头解下腰间玉笛丢给云溪,然后几步上前与嘉和帝见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身体安康!”
“沉儿怎么来了,朕记得你不喜欢这些宴会!”
嘉和帝点头,看着七皇子,眉目微凝,实际却在纳闷。
七皇儿那把玉萧是他生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平日里他看的比什么都紧,如今怎么这般慷慨了!
“儿臣在药庐里炼制熏香,发现少了花种,便想找司花员问问。”
嘉和帝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果然”,他不能指望他什么。
“罢了,既然来了便坐下吧,难得过来!”
皇后笑着打了原厂,七皇子点头,却是坐在方才云溪坐的位置。
云溪“……”这七皇子是存心的吧!
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不安定因素。
云溪将玉萧放在唇边,低低吹出两个音节,有人嗤笑!
水绾言却已然开始弹奏,她弹奏的是一首金戈战马曲,一开始便音色激荡,直朝天际扶摇而上!
云溪沉吟片刻,流利而低沉缓慢的萧声从宴会中散开。
坐在前面喝酒的苏晨岳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无奈。
女人太优秀,这要怎么办!
水绾言唇边的笑意还来不及绽放,便被云溪如跗骨之蛆一般跟上。
她心底发狠,再次变换语调,说来也怪,无论她如何变换,云溪总能跟上她的节奏。
一来二去,众人只听她两人较劲便一阵头晕目眩。
猛然云溪萧声微顿,水绾言一喜,以为云溪黔驴技穷,跟着曲子又平缓起来。
云溪却并未很强她的语调,而是又开一处曲子,声音直接盖住琴声。
众人只觉有什么东西猛然升腾而起。
水绾言被搅的不得安心,手下错了几个音节,云溪笑声继续往上,最终逼的水绾言停下手中动作,起身看她。
云溪停了萧声,遥遥看她,而后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水小姐的琴技不外如是!”
“你!”水绾言怒极,却又想到什么生生忍住,然后俯身。“是言儿托大了!”
云溪敛目,将玉萧别在腰间,缓缓上前,“皇上恕罪,云溪无状,云溪特意准备了一首曲子为皇上献上!”
说罢转身,走到水绾言跟前,借了她的古琴,跟着盘膝而坐,然后低头开始试琴。
水绾言敢怒不敢言,被几个婢女拉到一旁脸色难看。
云溪却已经弹奏起来,这是末世时,她自己编的一首琴曲。
末世人心险恶,人心惶惶,大多数人时刻盼着能重见光明。
她技能不高,负责安抚保护那些老弱妇孺,那时候竟成了她生平为数不多钻研琴谱的时候。
语调起,低沉的压抑,众人似乎觉察到一股心底蔓延的绝望,就在他们以为会被这股绝望吞噬之时。
语调再变,似乎破壳一般,众人只觉有种新生的感觉,接着鸟语花香,丰衣足食,人心向善!
琴声落时,在场大多数人皆沉浸在云溪的琴声中不可自拔。
“这琴声唤什么!”嘉和帝眼底还有未散去的惊讶,一届乡下妇人,这般琴技,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四季!”云溪眼底同样有些未散去的沧桑和空洞,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起身回话。
“四季!”嘉和帝喃喃自语,跟着开口,“好名字!”
云溪低眉。“皇上谬赞了!”说罢退回原地。
水绾言满心嫉妒,却也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容。
“沐小姐琴技当即出神入化!”
云溪抬头,皮笑肉不笑看她,“尚不及水小姐一半!”
这话可是赤裸裸的打脸了,毕竟撇开前面不说,两人只轮琴技的确是云溪更甚一筹的。
水绾言面上假笑跟着僵了,她握紧了拳头,“沐小姐惯会说笑的。”
云溪冷笑。“我们不熟,你怎知我爱说笑!”
水绾言被呛在原地半响没说出一句。
云溪将玉萧递给七皇子,压低了声音道,“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谢七殿下,此次又麻烦殿下,云溪在此先谢过殿下!”
七皇子接过玉萧,端着酒杯轻酌。“想谢本殿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云溪想了想,取了随身携带的香囊出来,“云溪观七殿下眼圈发黑,想是没歇息好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香包,可助于睡眠,七殿下不妨收下,或许有用!”
七皇子一愣,眼神不明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似乎与苏将军两人风头正盛。
如今她送他香囊可知意味着什么!
天地良心,云溪真个不知,她只是觉得七皇子助她在先,她做香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便送了。
“莫不是七殿下不喜?”云溪错愕,不解他眼神含义。
这一幕落在时刻注意她的人眼中却成了另外一种场景。
沐云溪有苏晨岳不够竟然还敢勾搭七皇子,当真可恶!
苏晨岳看着眼睛有些发黑,周身的人不自觉离他远了一些。
云溪犹自不知,打算收回香囊,七皇子却伸手挑了过来。
“本殿暂且收下,不过本殿救了你两次!”
七皇子向来冷清,说出这话,云溪有种他被大皇子附体的感觉。
“殿下的意思是!”云溪不解起来,七皇子却靠近了她,以苏晨岳的方向看过去,两人好像亲吻一般。
他的整张脸当即黑了,只是顾忌场合并未发作,只是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玉杯成了他手下亡魂。
云溪听着声音转头,见苏晨岳低眉模样,眼神询问,“怎么了!”
苏晨岳很想将她提溜过来狠狠收拾一顿。
云溪转头,七皇子已经起身离去。
她淡淡凝眉,如果方才她没听错的话,七皇子让她去一趟药庐?
因为有了云溪表演,接下来其他表演也是范范。
七皇子离开不久,云溪起身去了药庐,药庐内,七皇子坐在外面喝酒。
云溪不解,却还是出声行礼,“殿下唤云溪来不知有何事青吩咐!”
“你这香囊当真是自己做的?”七皇子淡声问她。
“是!”云溪颔首,不解他为何这般询问。
“你再备这般五十个香囊来,本殿救你之事便当作罢!”
云溪挑眉,这救命之恩只用五十个香囊来低,是否太过廉价。
不过,云溪向来不喜欠人人情,七皇子既然开口,云溪也不会傻到去询问,当即应了。
只是刚走出药庐,便被一双大手拉住,云溪若非闻到苏晨岳身上熟悉的冷香,她定然早就出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