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深知墨亦辰有多自恋，她顺着接下这个玩笑，道：“说不定就是呢。”
    墨亦辰摇摇头，从车上下来，往家门口走。他想到那个跟姐姐生得极为相似的陶如墨，又问兰姐：“侦探查得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了，不过...”
    “不过什么？”墨亦辰输入密码，核对了指纹，打开家里大门。
    电话里，兰姐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她说：“侦探说，他查到，京都是真的有陶如墨这么一个人，不是突然出现的假身份。陶如墨母亲是宁霜，从小成绩优异，毕业于香江口腔科，是一名博士...”
    她说的，与陶如墨的真实情况一模一样。
    墨亦辰本来准备换鞋子的，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索性不做任何动作，只是安静地靠着大门后背。“所以你觉得...”
    兰姐：“我觉得，那天咱们看见的那位陶小姐，兴许只是与你姐姐长得比较像而已。”
    墨亦辰握着手机的手指头，逐渐麻木。
    没听到墨亦辰说话，兰姐眉头轻蹙，心有不忍。她担心问道：“阿辰，你还好吗？”
    墨亦辰呼了口气，才说：“还行...”
    没再说别的，墨亦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早该死心的。
    还那么宽广，悬崖那么高，姐姐既然跳下去了，又哪里那么容易存活。不过是他不甘心，心存执念罢了。
    墨亦辰打开屋内的灯光，明亮的白炽灯将夜色点灯，刺得他眼睛发红。
    墨亦辰的房子有两百六十平多，被规划成两个卧室、一个书房和一个健身室。因此，客厅与餐厅就显得特别空旷。
    他家客厅与餐厅之间，用一面实木框架做隔断，隔断架子上放的全都是他的照片，以及每年斩获的获奖杯。
    墨亦辰走到隔断书架前面，伸手拿下头上方的一个相框。
    相框中间，关着两个人。
    定格的时光，将稚嫩的少年与青涩漂亮的少女圈在了相框中央。
    照片上，16岁的墨亦辰眉宇间一片青涩，但那时候的他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而站在他身旁的少女，身高则要比他矮上几公分。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体恤上面有一只淡粉色的毛绒兔子图案，她黑发绑了起来，露出一张素净精致的脸颊。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陶如墨刚被赶出陶家，初来墨亦辰家里。那时候，生父和弟弟对她而言，就是两个陌生人。
    所以照片上，陶如墨的表情很拘谨。
    那个时候，陶如墨就已经不怎么笑了。任谁一夕之间从备受赞美的奥运会冠军，因为一个男人被染上污点，跌落神坛，都无法开心起来。
    是秦楚，偷走了陶如墨眼睛里的笑容。
    墨亦辰看到姐姐就心痛。“姐姐。”他摸了摸陶如陌的面庞，痛苦地呢喃：“你早就不在了，对吗？”
    “是我活在过去，走不出来了。”
    其实他都明白了。
    陶如陌早就死了，没死的，是他心里的执念。
    而这份执念，终于随着陶如墨的出现，而宣告破灭。
    墨亦辰突然觉得好冷。
    京都的秋天，是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