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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遮眼布
    实在想不起那个妇人的辫子,顾满娇在面具下皱着远山长眉,很是认真的看着邬海:“不对啊,那女儿说她夫君姓武!而且她夫君已经死啦。牧冬还去打探过,说是她的后婆婆捏着她夫君的骨灰不给,所以压榨的她十分凄苦。”
    “放屁!”邬海砰得一拍桌子,震的碗盘叮当乱响。
    这回,顾满娇手里的筷子也掉进了汤盆,惊的她险些要直接伸手去抓……在邬海身边坐着的解乙,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疯癫了吗!在谁面前拍桌子呢!”
    “不是……我不是……我是……”邬海已经乱了,呜呜哭着,什么都说不清楚。
    但与他最熟的巴清泉,沉默好一会儿,这时候倒是开口了。
    先是问了牧冬,那个女人的相貌,然后问了她带着的几个孩子都多大。
    相貌和孩子的年岁都对的上,巴清泉按着邬海的肩头,问牧冬知不知道那女人的公公还在不在。
    牧冬没开头,抿嘴摇摇头。
    顿时,邬海嚎啕大哭。
    见他踢着桌子要起身,单手按在他肩头的巴清泉,手臂一挥,直接将他打晕在椅子上:“他老爹就他一个独苗,可他非要参军,老人家拗不过他的固执,便给他讨了个媳妇。每次咱们的军队要在哪里长期驻扎,他老爹就带着全家搬到离咱们最近的城镇居住。为的是能跟他偶尔见见。也为了他能给邬家留条血脉。有几年,咱们得了不少封赏赐,我们几个算着就他一个是有家世的,所以都把大部分的封上送给他做安家费……老人家没见过那么多钱,一时得意便与邻居夸口,谁知竟惹了大祸。等邬海知道家里出事的时候,房宅已经是废墟,他老爹与他妻儿也都不见踪影。两年多了,这是他的心病,也是他永远都醒不了的噩梦。”
    “两年多?那时候你们俩一起被分派到……”鹰扬拍着脑袋回忆,然后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趴在桌上的邬海:“快,快去给老子接人!牧冬,你和巴清泉一起去!一定要把他妻儿老小都接回来!”
    顾满娇听鬼故事似得听完巴清泉说的那些话,见牧冬他们这就要出门,赶紧学着他们插话的样子狠狠拍桌:“不对啊,你们都傻了吗?孟巧贞的夫君死了!骨灰瓮还在她后婆婆手里掐着呢!”
    鹰扬闻言指着门外骂了句:“妈拉个蛋的,给老子把那恶婆子一起带来!”
    众人激愤,纷纷点头,唯独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淡淡的看着鹰扬:“离了营帐便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将军!”鹰扬撑案而起。
    当那满是急切的视线,撞上凌啸然黑漆漆的眼眸,他整个人瞬间就安静下来。
    “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在鹰扬脸上打响。
    而那只甩耳光的大手,是他自己的。
    顾满娇随着耳光的响声狠狠一哆嗦,刚拿在手里的鸡腿,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阴沉的脸色,让凌啸然的侧面有些可怕:“去啊!去接人!”
    顾满娇忘了手上有油,悄悄的抓紧他的衣袖,生怕他抬手就要打死谁去。
    “日子太舒坦,所以忘了自己是谁?”凌啸然拍拍顾满娇的手,示意她不用紧张,并看都不看,只凭手感的拿了手绢给她擦拭手指上的油污。
    “他每次随军驻扎,家人都会随军迁居,这事你可知道?邬海的三个孩子,最大的都能替人写信了,小的已经会看灶烧火,他在军中任意出入的时候,可曾有人禀告于你?……别再想把事情朝屠昆身上扯,他于你分工不同!老子提拔你是为了多一双眼睛,可不是多一块遮眼布!”
    低沉的声音,每一字都砸得顾满娇心窝发颤,而那为她擦拭手指的手,竟温轻轻柔柔,并未因气怒而用力不均。
    站在桌边的鹰扬,垂首而立,魁梧的身板微微躬着,终日挂在脸上的狂.野邪魅早已消失不见。
    整个餐厅安静得吓人。
    不知何时,桌上吃饭的汉子除晕厥的邬海以外都起身,并站成一排,同样也坐在桌边的顾满娇,竟连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老大,这事不能怪鹰扬,邬海擅自出入的事,没回都是我替他遮掩的。您要怪就怪我。”
    直腾腾跪在凌啸然面前的,是方才要跟牧冬一起去接孟巧贞的巴清泉。
    顾满娇看看他的膝盖,嘴角动了动:那样狠狠的直接跪倒,膝盖一定很疼。
    “你们都谁拿出金银给他凑了家当?不是几个人一起凑的吗?值得邻里作恶的家当,就凭你们一两人,恐怕是凑不出来的。”
    凌啸然说话的时候语调越慢,眼底渗着的寒意便越是阴森。
    顾满娇不懂军营里的事,隐约知道大叔这是因为有人欺瞒他而生气,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结婚生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那天大家闲聊的时候,还在说娶妻生子的话题,就连大叔自己昨晚还说,盼着所有大兄弟都娶妻生子,余生安乐啊。
    既然没有不许娶妻生子,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些事上隐瞒呢?
    “知道他这些事的人,都死在定云峰上了。就是您在定云峰最后一战时,整个编队无一生还。”
    “……”凌啸然仔仔细细的擦着顾满娇的手指,就像是捧着无上珍宝,冰凉的眼眸微微低垂,没有看顾满娇的手指,也没有看巴清泉。
    他不吭声,便没有人敢开口,就连贪婪吃肉的玲珑,似乎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缩在顾满娇脚下趴成一团。
    当顾满娇那白嫩的手指,被轻轻柔柔擦得有些发红时,凌啸然终于开口:“仔细想,有没有跟你们一样知道这事的活人!”
    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巴清泉,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了。”
    “还有我。”
    走到巴清泉身边跪下的,是顾满娇不太记得住名字的一个白脸汉子。
    这人刚一跪下,便被巴清泉斜了一眼:“你知道个狗屁。少来这里装大瓣儿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