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工作繁杂琐碎，不仅整个科室人员四班倒，常常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忙了一早上，等杜翩若赶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只有残羹剩菜了，她打了一荤两素，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能感觉到肚子很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味觉和嗅觉却格外敏锐，为了下午能体力工作，她只能硬着头皮吃，边反胃边吃，表情极其痛苦。
    突然，她的面前摆上了一盘荔枝肉，装在保温盒里，一阵酸辣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她瞬间胃口大开。
    原来不是吃不下，而是没吃对东西！
    “杜医生，急诊室的工作非常辛苦的，这是我妈亲手做的，你尝尝！”钱乐乐眉开眼笑地将饭盒放在了餐桌上，像往常一样，熟稔地坐在了杜翩若的对面。
    杜翩若目光沉了沉，神色冷凝淡漠，没有搭腔，哪怕对那盘荔枝肉谗得直流口水，她也没有再去看一眼。
    “哎～周教授以前以您那么好，这次怎么这么狠心？急诊科向来是最累最辛苦的！我刚刚一来，就听说你被调到急诊，我都替你着急！”
    “你说你临床技术这么好，科里有几个能比得上你？我觉得周教授是想累死你呀！你在急诊，万一咱们科里有解决不了的手术，还得把你呼上来，你得应付两边，实在太辛苦了！”
    钱乐乐一如往常，嘴里含着饭，得啵得啵能说上小半天，杜翩若一声不吭，眼睛紧紧盯着那一盘的荔枝肉，微微有些恍神。
    等到钱乐乐说累了的时候，她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问道，“听说你留院了？”
    钱乐乐一怔，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都是您带得好！”
    “我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可不敢当！”杜翩若冷冷一笑，放下了筷子，轻轻一撩眼对上了钱乐乐的眼睛。
    她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小就尝尽了人情冷暖，面无表情地审视一个人时，杏眼微微眯起，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层薄薄的冷厉。
    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钱乐乐被盯得有些慌了，眼神中有意无意总透露出一丝惧意，咽下了嘴里的饭，手足无措地把筷子也放了，像个小学生一样端正地坐着。
    “我说了我不想听到关于宋惜城和白亦的任何消息，但你装听不懂，一个劲儿的给我发！我以为是你年轻不懂事，我没有跟你计较！”杜翩若脸上冰霜遍布，坐得笔直，语气冰凉刺骨。
    “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吃个饭你都要通知我？为什么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就那么巧被你看见了？出了事故，我作为第一责任人差点被开除，而身为我助手的你，没有被打回原单位，还留院了？为什么？”
    她的音量控制的很好，足够两个人听到，虽然都是问句，但一声沉厉过一声，句句都在表达一个意思，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钱乐乐到底是年轻，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心里又怀有愧疚，在三语两语间，就被杜翩若击破了心底防线，默默地掉着眼泪，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杜医生，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