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她的第一年,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
一见到她,他就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那天之后,他常常做噩梦,梦中的她还是那样蓄着短发,一副假小子的模样。草地里,四周都没有人,只有他们!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夜晚。
而他并没有停下来。
第二天醒来,浑身黏腻,罪恶感满满。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喜欢细皮嫩肉的男人!
这些都超脱了他的可控范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有毛病?
因为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他们偶尔会见面,又兴奋又烦恼,但见了面,才发现她竟然在刻意躲着他,他就也赌气躲着她。
到了第二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在爷爷即将去瑞士之前的寿宴上,他再次见到了她。
她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及肩,穿着雪白的长裙,站在那片草地上,陷在一群精心打扮过的名媛堆里,并不显眼,却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眼里,拔都拔不出来。那白得极简的衣裙,将她衬得犹如花中精灵一般,美不胜收。
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出神了许久,人生第一次那样盯着看一个女生。
仿佛他可以就那样不吃不喝的看上一整天。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是心动了。
但她还是躲着他,避着他,连一个字,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和他交流。
他生气。
气她的目中无人,气她的高傲冷漠。
一个依附他生存的女人,她究竟,凭什么?!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开始喜欢长相漂亮的女人罢了,这世上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喜欢她,而他也足够自负,一定可以做到!
然而神奇的是,寿宴之后,困绕他一年多,那场草地上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他再也没有梦到过她短发的样子。
……
翌日。
窗帘大开,阳光倾泄而入,小县城的空气质量犹为的好。清晨,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置身于大森林的氧吧中。
杜翩若寻了一个极好的位置,盘腿坐在地上,微垂着头,一样一样地收拾着行李。
宋惜城洗漱完,倚在门边,目光柔和,呆呆地看了许久。
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她穿了一件紫红色的毛衣,坐在了一个非常适合她的位置上,晨曦的暖阳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浑身都在盈盈的发亮。
就像是误落了凡间的精灵。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连叠衣服,都能叠出一股诗情画意来。
抬步走入,倚在书柜前。
听到了动静,杜翩若似有所觉般,始终未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宋惜城自觉无趣,别开眼,被书柜上满满当当的书吸引住了目光,书页看上去发旧发黄,有些年岁了。
上下打量了几眼,他伸长了手,从顶上拿了一本类似于记事本之类的本子,翻开,好像是她摘抄的好词好句。
字迹端端正正,工整娟秀,让人赏心悦目,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的女孩子。
不像现在当了医生的她,字迹过份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