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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滋味我出差多久就怀念了多久
    “现在去接安宁,还是我们俩就这样回去了?”开车的男人突然问。
    “就让安宁在我爸妈那儿住几天吧,过阵子再去接他。”
    孟晞微微耸肩,“我妈舍不得安宁。”
    “让他们一起过来住不就行了!”
    项默森自己父母不在了,和岳父岳母在一起,会让他觉得家里特别的温馨,心里的缺失感,也会莫名少了些。
    “我跟他们俩说过了,可是我妈说自己家里长期没人也不好,再说现在安宁断奶了,好带了,有兰姨带着她也放心了。我妈腰椎不好你知道,抱孩子抱久了就腰疼,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珐”
    孟晞瞧着项默森,他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看他最近头发也长了,孟晞突然觉得自己是离开了他好久好久,这段时间他都一个人,是真的瘦了,下巴也比之前削尖了不少,看来还真是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
    孟晞想到他还有两年就四十岁了,心里一阵酸涩,就是觉得,要是自己早些年认识他,早些年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更早的和他一起走过那段没有她的岁月?
    相识太迟,她想自己是错过了太多属于他的美好年月,男人活到这个岁数,图的,也就是有个完整温馨的家了,孟晞能给他的不多,但愿往后的日子能好好的陪他走下去。
    项默森脾气的确是不太好,不管男女都有类似的通病,没得到的时候反而珍惜得要命,得到了,觉得那是自己的私有物了,很多时候也就都会忽视到其实这段感情是来之不易。
    “以后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还是别动辄就离开我,你知道我身边不能没有你,这是已经是一种生活习惯。”
    他点了烟,在一旁温和的说着,言语里多少有些无奈,多少有些,一个男人在生活里处理不好家庭关系才有的自责。
    孟晞埋着头,看似盯着手机滑动屏幕,其实项默森在说什么,她完完全全认真听了去,只是没有吭声而已。
    “每次我惹到你,我顶多也就是躲在许仁川那里一小会儿,不出两三天我就回来了,当然,我也有错,不管怎么样也都该回家。”
    他看了看孟晞,笑着伸手摸她的脑袋,孟晞抬起头,迎上他深沉温存的目光。
    他的视线转到前方。
    外头下起了雨,在项默森沉默这短短时间里,雨势逐渐大起来。
    夏天就是这样,明明刚才还是晴朗天,说下雨就下雨了。项默森开了雨刷,不忘开了一句玩笑,“你看,这天气跟你不要太像,说翻脸就翻脸。”
    孟晞:“……”
    他笑着又看她,“老公就是这个脾气,有时候是比较暴躁,我发火的时候你当我是神经病不理我不就行了,等脾气一过去,我绝对是灰头土脸就来跟你道歉了。”
    孟晞看着车窗外面。
    这场雨突如其来,街上行人大多没有带伞,孟晞看到许多人头上顶着塑料袋子,步履匆忙,都在找地方先避雨……
    “你看你,老公每次和你说重点的时候你都一言不发。”
    他又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孟晞转过头来,“你认真开车。”
    “你是不是在心里给我记大过了?”他问。
    “其实,我也有错。”
    孟晞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白皙修长的指尖前些天才修剪过,没有涂任何东西……项默森说过,他就喜欢女孩子的手干干净净,那次是无意间说起,她就记住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涂过指甲油。
    “在你心里,我是挺幼稚的吧,有时候甚至还不那么懂得人情世故,总是用自己的观点去看事情,这些,你没有亲口说过,但是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也没那么严重……”
    “我爸妈都说我了,说我其实挺自私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眨眨眼,瘪嘴,“我是很想在乎你的感受,也在乎了,可又总是做不太好。项恬这件事,就算你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处理。
    梁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为人单纯,率真,我觉得她和许奈良两个人挺好的,你不该为了项恬而让他们俩没有结果,所以当时你一说要让许奈良照顾项恬,我心里挺难受的,再加上那些日子你公司的事情特别多,一方面又要照料项恬,沟通少了,矛盾也就越来越多。
    我没想过要真离开你,不骗你,我其实挺一根筋的,不太容易喜欢上谁,可是喜欢上了,也很难放下。我们俩感情没有任何问题,就算那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喜欢错了人,但心里是喜欢着的,也不可能说离开你就离开你。
    老是吵架,心里特别烦,就想要好好静一下,我就想着,是不是大家都冷静了,换个方式思考那些事,我们俩的关系就不至于那么僵硬了……”
    她心平气和跟他说这些,说完轻轻叹了口气,看他,“要我是你,你跟我说分居,估计我也会砸东西的吧……”
    tang?“sorry。”
    他道歉,空着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孟晞反手,将他的大手攥着手心里,两只手的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听说,男孩子的智商是遗传母亲,而性格则和父亲一模一样。”
    “嗯?”
    “那你说,以后要是安宁像我这么笨,又跟你一样暴躁,怎么办?”
    项默森闻言愣了愣,跟着就大笑起来,“你在杞人忧天吗?”
    “我说的实话,要真这样,以后就完蛋了。”
    “通常笨一点的男人都容易找到比较好的老婆。”他分析。
    “为什么?”
    “照你说的,男孩子智商遗传母亲,所以说他的未来老婆看他就知道他未来婆婆不怎么聪明,你想,哪个女孩这么蠢会找聪明得要死的婆婆?”
    孟晞闭了闭眼,瞪他,“所以说你果然承认我很笨!”
    “冤枉,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不要那么小气。”
    “不打算和你讲和了,继续分居。”
    “开什么玩笑,那天下午我们可是很和.谐,那滋味我出差多久就怀念多久……”
    “……”
    孟晞脸上发热,松开了他的手,脑袋转到一边,“流.氓!”
    **
    别墅那边,兰姨接完皓皓回家就一直在厨房准备晚餐,知道孟晞今晚要回来,心里特别高兴。
    这个时候皓皓在厨房里啃着鸡翅膀,两只爪子油油的,一边舔一边问兰姨,“那小婶婶和三叔和好了,以后还会不会再走?”
    “当然不会,小家伙,一会儿你小婶婶回来了,可要多帮着你三叔说点好话,听到没有,不然不许再吃鸡翅膀了。”
    “遵命。”
    就算是没得鸡翅膀吃,皓皓一样会在小婶婶面前维护三叔的形象,小婶婶不在这段时间,三叔寂寞空虚冷,可怜死了。
    孟晞和项默森到家时,皓皓已经吃了第七个鸡翅膀了,趁着小婶婶不在可要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小婶婶又要叫他减肥了!
    听到外面的车声,皓皓赶紧啃完了最后一口,擦干净了手和小嘴,跟兰姨说了一句“小婶婶回来啦”就蹦跶着朝门口跑。
    小胖子开了门,一眼就瞧见刚下车的孟晞,立马就笑了,换了妥协就跑出去,“亲亲小婶婶!!”
    这孩子长得很结实,一下子朝孟晞那个小身板扑过去,孟晞差点接不住。
    皓皓得有100斤吧,瘦是瘦了不少,还是比较健壮的,随他们项家的男人,长大了绝对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
    “作业写完了吗?”孟晞问他。
    “没呢,吃完饭陪一会儿小婶婶再去写。”
    皓皓瞧了一眼他三叔,赶紧又说,“我很自觉的,都不用提醒我就把作业写完了,今天是情况特殊。”
    “你有哪门子情况特殊?”
    项默森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小胖子赶紧捂住额头,“等小婶婶啊,心情太激动了,作业写不下去!”
    他三叔听了之后冷笑一声,然后在他们之前快步进了屋。
    皓皓和小婶婶走得比较慢,手拉手走在后面,“小婶婶,你不在的时候,三叔很自觉的,每天晚上都在家里办公,他没有在外面鬼混哦。”
    “谁教你鬼混这种词的?”孟晞惊讶。
    “电视里讲的呀,女主角一天到晚都说男主角在外面跟朋友鬼混,兰姨最喜欢看这种电视剧了,还让我陪着看。”
    孟晞微笑。不仅是兰姨吧,她母亲也很爱看。
    进了屋,皓皓一边换鞋一边问孟晞,“那,小婶婶,鬼.混一般都是干些什么呢?”
    孟晞:“……”
    她该怎么解释??正好项默森在厨房门口喝水,老远的听到皓皓说这话,极缓慢的掀了掀眼皮,道,“鬼.混就是不学好,不好好念书,成天就知道打电玩,成天就知道逛儿童乐园,成天就知道吵着要吃什么烤鸡翅,比如,你。”
    皓皓:“……”
    孟晞没好气的瞧了那人一眼,然后对皓皓说,“别理他,我们去打电玩。”
    “先把饭吃了再去玩。”
    这时候兰姨从厨房出来,笑盈盈的,手里端着汤。
    “兰姨。”
    孟晞差点忘了去跟人打招呼,见兰姨在做饭,赶紧过去帮忙。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全都做的你爱吃的菜。”
    “谢谢兰姨。”
    “谢什么?”
    兰姨笑,“你能回来,不只是默森开心,我们都开心。”
    两句话说得孟晞特别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让大家难受了。”
    项默森在旁边看着,听着,唇角
    微微扬起。
    皓皓走过去扯他三叔的衣服,小声问,“三叔,你都是怎么把小婶婶哄回来的?”
    某人脸色一变,“需要哄?她自己很自觉就回来了,你认为我会去哄?”
    说完他就走开了,皓皓翻白眼,学着兰姨的语气,“臭德行。”
    **
    晚上九点半,项默森还在书房忙公务。
    每次出差回来他手里就会有很多事,孟晞从皓皓的房间过来,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男人再开视频会议,她很自觉的回房了。
    她找了睡衣去洗澡。
    浴柜上整整齐齐摆着她的瓶瓶罐罐,每一样都放在她习惯的位置,想必她不在的时候项默森也没有冻过她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把放乱了的给她再摆整齐。
    旁边是他的剃须水,想必她的那一堆,男人的东西显得单调多了,可以说是孟晞霸占了整个浴柜,项默森可怜巴巴的,也就只有那一丁点东西。
    漱口杯里放着两支牙刷,她的,还有他的。
    镜面里孟晞的身后,挂着毛巾和浴巾,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其实,大多时候都分不清是谁的,只管用就行了。
    项默森很爱干净,只要是在家里,身上随时随地都是一股子清香,所以两人闲来无事,孟晞都非常喜欢窝在他的怀里,看书,或是看电视,有时候聊聊天,有时候无话可说,就那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别人说的小别胜新婚,也许就是将那思念渗透到了骨子里,彼此不见面的时候拿出来悉心感受,那滋味尤其蚀骨。
    孟晞洗完澡出来,项默森已经回了卧室。
    他在落地窗那头站着抽烟,在接电话,听那语气怒气冲天,应该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又惹毛了他。
    他总是这样,这两年越发的不喜欢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事,不如意的时候总是特别暴躁。
    孟晞是劝不了他,毕竟他的工作她从不插手,懂得不多,没有发言权。
    项默森有一点好,对外人发完了脾气,一转脸对着孟晞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挂了电话过来,孟晞坐在床头等他,他说了句先去洗澡就这么去了盥洗室。
    电视开着,孟晞却在看手机。
    梁爽跟她发消息说哪天空了出去走走,好久没在一起了,问孟晞,去避暑山庄烤肉怎么样?
    孟晞回:要看项默森什么时候空闲。
    梁爽啧啧:口是心非的女人,前两天还在我面前说人家各种不好,这会儿又变得这么体贴,不用说了,一定是人家费了一次体力彻底把你搞定了对不对?
    孟晞:晚安。
    项默森洗完澡出来,看孟晞还在那里坐着,“怎么没睡?是不是在等老公?是不是需要老公费一次体力?”
    孟晞将手里的枕头狠狠扔过去,“你们俩怎么一副德行!”
    “嗯?我和谁?”
    男人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圈在了怀里。
    孟晞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推了推他,项默森把她放开,“老公去喝口水,你先躺下。”
    项默森起身出了卧室,在隔壁书房把水杯端过来,他边走边喝水,关门的时候对孟晞说,“这两年皓皓跟着我们,很明显懂事了不少。”
    “是啊,他才十岁呢,我看他生活自理能力很强。”孟晞说。
    “所以不管条件怎么样,对孩子还是得严厉一些比较好。”
    项默森坐回床上,将孟晞搂过去了一些,孟晞靠在他肩头,听他说,“之前其实一直挺担心那孩子心理方面,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皓皓也算是命不好,父亲没了,母亲又不在身边……所以之前那阵子我心里很担忧,怕我俩有个什么不愉快,影响到孩子就不好了。”
    孟晞沉默着,手臂环在他腰上。
    “前些天跟医院院长通过一次电话,他告诉我说赵文清最近情况很好,就看我们的意思,如果能让她出来,就让她出来,这样对她来说其实是最好的,不管哪方面。”
    项默森说完,孟晞抬头看他,“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比我先知道?”
    项默森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你跟皓皓背着我经常去看她,以为我不知情?傻气,你做的任何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没有阻止,是因为院长有告诉我,每次你们去的时候赵文清一切都正常。你老公不是你想的那么铁石心肠,怎会阻拦皓皓去看他妈?”
    孟晞往他身上缩了缩,笑道,“文清现在的确是跟正常人没有区别,之前院长跟我说过,其他病人在她这个情况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接出院了,所以,还得看你的意思。”
    “再观察一阵子,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就让她回家。”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渐渐往下,吻在了她的唇上,捧着她的脸,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得先解决你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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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天气很好,夏日,难得阴天,偶得风过,鼻间都是空气里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赵文清在花园里安静坐着,靠在树干上小憩,膝盖上,放着还没有看完的那本书。
    她的书都是孟晞给她带来的,这里的日子太过沉闷,幸好有了文字的陪伴,这两年才能过得不那么煎熬。
    回首过往,自己似是做了太多不可原谅的事,每一次孟晞告诉她“我们是一家人”的时候,她心里总是一阵难过。
    那个女人她太可恶,她是如何做到以德报怨的?是如何做到用这种淡然的态度来面对她这个曾几何时狠狠伤过她的人的?
    她的以德报怨,她面对赵文清时的云淡风轻,换做他人,一定会觉得这女人很虚伪,往往太过良善的人也就显得假了。
    可是赵文清知道,这个女人她是真的浑身充满了善意。
    孟晞把孩子给她教得很好,礼貌,懂事,谈吐得体,又不缺乏活泼阳光,就仅仅只是这一点,赵文清这辈子都对她感激不尽。
    她在树荫下睡着了,朦胧间,鼻息似乎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她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就睁开了眼。
    当项默森双手插在裤兜里,身长玉立站在她的面前,恍然,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跟在他身后,叫着森哥,身边的花渐渐地就开了的年月……
    赵文清穿着条纹的病号服,清汤挂面的长发,风吹来,发丝贴着她微薄的双唇。
    她在项默森的注视中,缓缓的站起来,原本躺在她膝盖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忘了去捡,就望着眼前这男人。
    现如今看到他,眼里已不再是昨日那迷恋、仰慕,有的,更多的是因岁月沉淀而有的复杂情绪。
    项默森上前走了两步,捡起了地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