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手续人领出来还是送医院去,你想她那个人,你怎么关得住她?别院就两层楼,趁佣人不在偷偷跑出来也不是难事,家里有老有小,你又时常不在,再出点事怎么办?”取
两人在警局附近一家面馆,一人一碗牛肉面,项默森饿死鬼投胎的,许仁川说话的时候他只顾着吃。
“跟你说话!”?许仁川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两个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在这不起眼的店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倒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哪在乎路边摊还是星级饭店。
项默森喝了口面汤,已经吃得半饱了,放下筷子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眯着眼,“那你帮忙找家靠谱的医院,让里头的人照顾着。文清其实人也不是那么坏,就是这里走了歪路。”
他指指自己的脑门儿,吐了口烟又说,“我经常不在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以后再说。下午还得去领项世元,你找几个人信得过的人来帮忙,犯不着办什么葬礼了,公墓那头联系好了,找个牧师,事情就这么办了。”
捏了捏眉心,他叼着烟看着许仁川,“不是有个小警察说今天来了记者?回头你查一下都哪些报社的,赶紧去拦了,省得老太太看了伤心。”
许仁川埋头吃面,末了抱着碗也喝面汤,“你妈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知道,你还是找个时间跟她说了好。”
“等下葬之后吧。”
项默森唇边的烟拿下来夹在指间,目光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许仁川叫来店主买单,两碗面,十二块钱腑。
上衣裤子摸了个遍,身无分文,朝项默森抬了抬下巴,“给钱。”
项默森瞅他一眼,复又把那根烟叼在嘴边,一边翻钱夹一边含糊不清的,“你有点搞笑,出门不带钱……”
突然一顿,朝对面那男人眨眨眼,“我钱包好像也忘在我老婆那里了。”
…………
下午三点,孟晞的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可以出院了。
从医生那里开了出院证明,孟凡就要去给女儿结账了。
孟晞从抽屉里拿出项默森落下的钱包,从里头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父亲,“爸,用这个。”
“爸掏腰包!”
孟凡推开了她的手,孟晞坚持,“我要花他的钱,他是我丈夫。”
理所当然的语气,冲老爸笑,“给他知道是他岳父去结的账,回头又不高兴了,他很计较这个。”
“真是,有钱还怕花不出去……”
孟凡笑着把那张卡接过去,敲了敲女儿脑袋便转身出了病房。
江燕秋在那里收拾孟晞的衣物,皓皓打下手,把小婶婶的洗漱用具装起来,一边逗小婶婶笑,“亲亲小婶婶,马上就到2月14号了,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呀?”
孟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只要是皓皓买的,小婶婶都喜欢。”
这孩子也真懂事,孟晞注视着那张稚嫩白净的小胖脸,想起就在没多久前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他母亲就是凶手,眼睛突然就涨得疼。
皓皓太可怜了,孟晞想,以后这孩子跟她和项默森一起生活,要给他更多的关心才行,一定要让他快乐的成长。
“孟奶奶给我的零花钱我都省下来啦,你就等着我给你买美美的礼物吧。”
小胖子把东西撞进口袋以后就过去抱着孟晞的腰,孟晞双手圈住他的脑袋,他仰着脸看她,跟她说话,“小婶婶,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好难受啊,我睡不着,孟奶奶孟爷爷讲了好多故事我都睡不着,就觉得这里很难受。”
小胖子指着自己的胸口,朝她眨眼睛,表情特别认真。
孟晞的眼睛红得不像话,又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她按住皓皓的后脑勺,让他的脸贴在她身上,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早上在花园里散步,孟凡也跟她说了这个事。
她还记得父亲的原话,亲人之间都有心电感应,这不是迷信,是有科学根据的,所以皓皓会有那种反应也很正常,爸爸死了,妈妈疯了,一夜之间这孩子等同失去双亲,精神和生理上都会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空洞感。
昨晚皓皓睡不着,直到凌晨五点了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来之前江燕秋还和孟凡说奇怪,小胖子不是很贪睡的吗,昨晚是怎么回事?
今早听孟晞说项世元死了,孟凡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感慨血缘的微妙。
孟凡办完离院手续,江燕秋这头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孟晞和皓皓在阳台不知道讲什么,孩子笑得可开心了。
孟凡趁皓皓在外面,把事情跟江燕秋讲了一遍,江燕秋听完好久才缓过劲来,也是难受得不行,当时不是可怜那两个人,只是因为皓皓太小了,才八岁,就这样不能和父母在一起,这对孩子来说伤害其实很大。
只有看默森和小晞用什么法子来跟他解释这事
tang儿了,或者,干脆等皓皓年纪稍长才告诉他父亲过世的消息吧。
孟晞回头看见父亲回来了,母亲眼睛红红的,猜到她可能已经知道了皓皓爸妈的事,想起这事儿,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她没有打电话给项默森,那人现在估计忙得晕头转向,不是在处理赵文清就是项世元,哪来的功夫理会她。
有岳父岳母在,他总是放心的。
一行人到了车库。
皓皓一直牵着小婶婶,知道小婶婶坏了宝宝,要护着点,可不能摔了。这护主护得太小心翼翼了点。
上了车,孟凡系上安全带问女儿,“是回你们在市里的房子,还是回别墅?”
孟晞想了一下,说,“回别墅吧,反正我暂时也不用工作了,郊外空气更好。”
车子开走了,江燕秋接了一句,“不只是空气好,你现在怀了孩子,到孩子出生两岁以前,家里总是少不了大人,那天我和你父亲还说,要不出院就回别墅去住算了,然后我们过来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孟晞弯唇笑了,“当然是求之不得,我保证,项默森也会很开心。”
孟凡在前头爽朗笑了几声,“那是,有人陪他喝酒了,他就喜欢和我聊天。”
江燕秋和皓皓白眼,“臭美!”
…………
下午四点三十,警局门口。
项默森拉着赵文清的手腕,一手拿着烟,等许仁川开车过来。
“森哥,你要带我回家吗?”
女人笑得无害,项默森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此刻赵文清俨然已经回到了十几年前,看他的眼神都是清澈的,没有一丝浑浊。
项默森甚至能记起当时给她找到她的蝴蝶耳环时她笑得有多开心,她说,森哥是魔术师,有他在,什么都不怕丢了。
十几年后的现在,她丢了的不只是那副他当礼物送她的耳环,还有她自己。
“嗯,回家。”
项默森淡淡的应着,手没送,视线望着前方许仁川车来的方向。
项世元的尸体已经被左灿和许仁川安排的人弄走了,安置在灵堂里。
说是灵堂,其实项默森没有要任何人来吊唁的意思,只是放在那里,火化完了就送公墓。
这是项世元自找的,横尸街头有人给他收尸也算是老天爷对他网开一面了。
想得是挺狠的,真要他就这么结束这事儿又办不到。
毕竟项家汪家那么多亲戚,就算不叫朋友来,不通知亲戚那是于理不容。
追悼会在明天晚上。
左灿听着吩咐,却在一边想,追悼个鸟,项世元那人渣,老板这么仁至义尽为的哪般,忘记当初他怎么对待太太了?
……
赵文清的换洗衣物陈姐吩咐了家里佣人收拾一番,许仁川开车去取的。
到了家却不能下车,项默森的手一直拉着她,赵文清有点搞不明白了,“森哥,我们到家了,怎么还不下车呀?仁川哥也下去了……”
“我带你去别的更有意思的地方。”
项默森一手拉住她,一手摁眉心,闭着眼睛,心里烦得很。
赵文清喜笑颜开,双臂抱着他的胳膊,“那我们去哪里?什么地方?”
项默森睁开眼,瞧着她单纯的面孔好久,然后说,“去了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许仁川从项家主宅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上了车,关门,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紧紧靠在项默森身上一脸天真的赵文清,对上项默森的视线,他在心里叹气。
其实他是最早察觉赵文清对项默森有念头的人,只是他觉得她不配,也就从来没有提醒过项默森。
男人看女人,配与不配并不是因为她出生好与不好,跟他眼中对这人的看法有很大关系,许仁川看人很独到,那时候他一直觉得赵文清那女生其实心机挺重的,且不论他有没有看失误吧,单从后来赵文清被项世元强jian那件事来看,他就更不会把这种事告诉项默森了。
觉得没必要,反正项默森对她从头至尾都没过想法。
现在看来,万一他早一点让项默森知道赵文清喜欢他,事情会不会跟今天不一样了?
可是当他们把赵文清送到神经病医院之后,回来的路上许仁川问起,项默森也只是摇头,他说,“不爱就是不爱,认识那么多年都没感觉,你觉得你突然告诉我就会生出感觉?只会搞的双方很难堪,朋友都没得做。”
一路上赵文清很听话,不时的跟项默森聊天,说她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到家之后又做了什么……思维完全停留在学生时代。
项默森也就只有跟着她的思路回应她,不时的应一句,对着她微笑。
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对着她很难心软,能和项默森走心的也就只有孟晞,在赵文清这里,即便心里会难受,顶多也就只有这么一会儿
功夫,时间一长就淡了。
……?……
车子停在郊外一所比较安静的医院外,门口的牌子挂着“精神疾病”字样,下车的时候赵文清没注意到,只管挽着项默森。
几个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等候,包括院长,他是许仁川的朋友,已经了解了赵文清的状况。
当下这漂亮女人就站在院长面前,看她面容姣好,面色红润,并且穿戴整齐,并不像有病的样子。
“文清,来,听我说。”
项默森从自己胳膊上拉开她的手,然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呢,最近生病了,森哥送你来医院治疗,等你好了,我再来接你好吗?”
赵文清眨眨眼,不明所以,笑着说,“我没有生病呀,森哥你记错了,生病的是我妈妈,她晚上老咳嗽,不是我。”
许仁川在一旁站着,面色平静,在看项默森。
“呐,文清,是你记性不好,你母亲早就过世了。”
项默森舔了舔唇,想解释几句,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你要听话,乖乖听医生的,要吃药才会好,不许给医生添乱。”
赵文清仰着脸看他,坚持,“森哥我没病。”
许仁川抚额几秒钟,走过去拉项默森,“行了你,交给医生,走了。”
项默森放开了赵文清,下一刻,几个医生就过来站在赵文清面前,其中一个礼貌的说,“来,太太,我们进去吧。”
赵文清不喜欢别人碰她,火了,情绪一下就上来,甩开人的手大喊,“我说了我没病,你们才有病——森哥我不要带着这里,我要回家!”
项默森抿紧了唇,不开腔。
许仁川狠狠拉了他一下,“让你走你还不走,你老婆在等你!”
“老婆?”
赵文清被这两个字刺激了,想了好半天终于想起,“森哥,孟晞怀孕了是不是……她骗你的……她才没有怀孕……我要给你生孩子……森哥你带我回家吧……”
项默森闭了闭眼,转身走在了许仁川前面,没再回头。
许仁川跟院长交代了几句,最后看了看赵文清,这才离开。
身后,是女人凄厉的哭声。
项默森烦透了,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人都不想见,也包括自己老婆。
叫许仁川把车就停在郊外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抽烟抽了一小时,话没说多少,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回城的路上他给孟晞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已经办完出院了,孟晞在那头回答他是。
又问回了哪里,是自己家还是岳父岳母家,孟晞说在别墅,爸妈和皓皓都在。
他让许仁川把车开回别墅。
今天他很累,许仁川也不见得庆松,开着车都在打哈欠,半路叫项默森跟他换换。
最终变成了项默森开许仁川的车回自己家,顺便带他回去蹭个饭。
晚上项璃也会过来。
电话这头,挂断之后孟晞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捏着一条项链。
那项链出自她手,是几个月前康雪妮送给她妹妹的生日礼物。
孟晞并没有质问项默森,为什么康雪融的贴身物件会出现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她什么时候来过?什么情况下来过?跟谁一起来?或者就她一个人来,和他单独相处?
通常情况项链不会断,孟晞了解那位手工师傅,技术是一流的,mf售后至今为止除了接到清理首饰的单子,还没听说过有顾客的链子断过。
关键是康雪融这样的客户,私人定制就更马虎不得,可想而知这项链一定是在外力因素下才断掉的。
项默森跟她睡觉的时候动作过于激烈吗?
孟晞感到太阳穴在跳。
但她改变了主意,选择相信他,犹如他给她机会一样,也给他一次机会。
况且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没工夫跟她解释这些事。
梁爽不是说过吗,偷了腥的男人,为了守住家庭,会找出千奇百怪各种理由,所以就算他做了也不会承认。
六点二十分,项默森和许仁川一起回来。
此时江燕秋已经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小胖子听到外面有车声,嘴里啃着鸡腿,从厨房里探出脑袋。
三叔回来了,还有仁川叔叔,皓皓油腻腻的嘴咧开了笑,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打招呼,“hello三叔,hello仁川蜀黍!”
“叔叔就叔叔,给我好好叫!”
项默森走过去拉了一下小胖子的帽檐,小胖子哦了一声,刚拉好,许仁川又过去拉了一下,帽子直接遮住他的脸。
小胖子假装生气,摔了帽子,“哼讨厌!”
许仁川哈哈大笑,走到厨房流理台洗手,一边跟皓皓搭腔,“胖子,高卡路里的东西不要再吃了,你打算参加相扑大赛吗!”
“哈哈哈举重可以不!”
“……”
许仁川嘴角抽抽,这胖子简直还引以为荣!
项默森跟岳母打了照顾,便过去跟岳父说事情了去了,许仁川洗完手也过去。
三人聊了片刻,项默森问,“小晞在楼上房间?”
孟凡推了推镜框,“说是累了,回来一直睡,我说等吃饭再上去叫她。”
项默森起身,唇角漾着笑意往楼上去,“我去叫她。”
人不是已经醒了吗,刚还通了电话。
这阵子孟晞侧身靠在贵妃榻上,望着外面天色将晚,安静的,不时眨一下眼睛。项默森回来了她知道,楼下的车声,项默森和许仁川说话的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只是不想下去。
心里矛盾着,在意那条已经收藏起来的项链。
有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激烈拉锯。
a说,蠢货,你男人已经在你怀孕期间不甘寂寞出~轨了。
理智的b君朝对方抛白眼:省省吧,默森他是这种人吗,要找女人不知道找年轻的漂亮的,找来康雪融一个前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旧情复燃?
a君冷笑:妾有意呀,郎有不有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生理欲wang。
b嗤之以鼻:你搞搞清楚,默森在当两年和尚期间饥渴难耐也没去找过女人!
a君:他说没有就没有吗?
……
孟晞垂眸叹息间,卧室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男人进屋,面对贵妃榻上清瘦的妻子背影,他止了步。
想这么这么出神,老公回来都不知道?
项默森不免笑了,举步走到了她身后,俯身,整个人贴上去,双臂将她圈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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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试着再发一次,万一还是发不出来就没办法了,么么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