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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什么都别问,该有的解释我一句不会少给你
    项璃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又放下。
    站在洗手台前,她在洗脸,身后是许仁川惺忪的模样。好看的男人,无论哪一个表情都是没得挑剔的,带着一种魔性,深深扎进项璃的心窝子里。
    “这么早,奈良?”许仁川给自己挤了牙膏,看了项璃一眼。
    他很高,在项璃身后只需看镜子就能将面前的小女人看清楚,他很享受这种能够将她包围起来的感觉。
    “小晞。”
    项璃和他话不多,但总也不能不搭理遨。
    昨晚他睡前说那句话直接让她失眠了,直到凌晨才睡去。
    许仁川则是一.夜未眠,心绪复杂的躺在她身侧,想起即将面对的一切,多少有些无力。
    要是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倒也罢了,可现实是两个人结婚,关乎两个家庭,他的,项璃的。有他在乎的人,也有她在乎的人,八年前的事该从何说起?
    要是每个人都像项默森那样明事理知深浅那倒也罢了,几句话可以解释得清楚,关键是根本不可能,尤其是项璃的妈,该有多恨他呢?
    洗漱完毕,许仁川从容的穿衣服,项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上班去,她没打算跟这人继续耗下去。
    今天要结婚,和谁呢??她把握着时间,心想许奈良就快来了吧。
    “你户口簿在身上吗?”许仁川问。
    “没有。”
    项璃收拾完拿了包就要走了,“许仁川,我没打算结婚,不管是你还是奈良。”
    他笑了,“看来我该庆幸,不想嫁我就算了,连奈良,你也没真的考虑过。”
    项璃不想多说,转身就要走,门都开了可许仁川拉住了她,“是不是要我动手绑你过去?”
    “你敢!”
    项璃狠狠地说了两个字,转眼就看到许仁川低低的笑。
    他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
    她心里气结,扔了包坐在了沙发上。
    许仁川坐在她旁边,没穿外套,撩起了衬衫袖子,精壮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安抚,“我们才是一家人,有你有我,还有孩子,只要你乖,我不会乱来,我暂时也不会去打扰小诺的生活,我在等,等合适的机会,等到小诺能接受了,才去认她,你看如何?”
    这种软话在项璃这里最好用,尤其是提到女儿的时候。
    她望着许仁川,张了张唇又合上,什么话都没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那个人说得一清二楚,有条有理,怎么都让人没法抵触。
    “你和奈良结什么婚?以为我看不出来,貌合神离是什么?可不就是你看他的样子?”
    项璃不说话,心跳得很快。
    她觉得许奈良就快到了。
    “简直就是胡闹,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嫁了?故意给我看呢?小璃你也真是有心机,用这种方式逼我,激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
    “你胡说什么!”
    项璃眉头紧皱,“我答应嫁给奈良,是因为奈良对我好,一个人喜欢你十几年,你不会感动吗?”
    “我会,所以八年前我对你毫无抵抗力。”
    他把话题扯回到两人的身上,项璃被他困在怀里,想挣扎,却挣扎不开,低声斥道,“不要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就算今天你逼得我无路可走,我们结了婚,我依旧不会原谅你。”
    “我不在意。”
    许仁川微笑,温热的唇印在项璃的额上。
    项璃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扇门刚才她开了,被许仁川拉回来的时候没锁,假如下一秒许奈良出现在门口,伸手一推门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现在在沙发上这暧昧的姿势。
    许仁川要和她接吻,她不愿意,却没法推拒。
    她被许仁川抵在沙发扶手上,两个人激烈的拥吻。
    其实她听到外面电梯叮的一声,许仁川也听到了,下意识的要避开他,许仁川却没给他机会。
    当许奈良一身便装站在门口,看到眼前这激烈的一幕——
    项璃整个人几乎都被许仁川揉进了身体里,两人那样纠缠着,房里,有交错的呼吸声,近在眼前就是一对男女疯狂拥吻的场景,许奈良只觉得,脑子要爆炸开了。
    他能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任由脑子里的弦一根根断掉,他听到自己心碎了的声音,眼眶已然红透了,嗓音发紧,他僵立在那里,终于低沉开口,“够了吗?”
    项璃被许仁川放开,两人的视线一同望向声线来源。
    只见许奈良唇角一抹苦笑,温暖的眼神已不再,只剩下一抹冷酸。
    项璃坐着,许仁川按着她的肩头,起身,面对许奈良。
    他说,“奈良,那天你问我的话,我今天给你答案。”
    “去.你.妈.的!”
    许奈良冲过来就是一拳砸向许仁川
    tang的脸,力道太大,许仁川被他击倒在地,哐当一声,摔在了玻璃茶几上。
    茶几碎了,玻璃渣子溅了满地。
    许仁川没还手,双手无意识的摁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里,在许奈良揪起他衬衫领子又一拳打过去的时候,项璃看见地上的血。
    项璃吓得唇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泪就这样涌了出来。
    “我说过,不要来找她不要来找她,许仁川你害了她八年还嫌不够吗!”
    “她是我的女人,我唯一喜欢过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来和我争?”
    “今天我们要去结婚,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给我看到?”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你,恨到,希望你去死!”
    项璃知道许奈良有配枪,却不知道他是不是时时带在身上,这一刻她慌了,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开口求他,声音颤抖不止,“奈良,全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觉得今天非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那就我吧。”
    “你就这么爱他,爱到,愿意连命都给他?”
    许奈良松了手,受伤的许仁川半个身子靠在砸坏了的茶几上,背心在淌血,项璃和许奈良站在他面前,在他疼得没有力气的时候,只见项璃摇头,她说,“不是爱,你忘记了,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我只是,不愿意你们两个人因为我走到那种地步。奈良,我说了我不是值得你用一生来认真对待的女人,我已经毁了,我不愿意你因为我这样的人而堕落下去,我和他,估计这辈子没法分开,因为我们有着太多的牵连,也许你们旁观的人没法理解,但是,如果你和他在我面前让我选,我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许奈良哭了,哭着哭着放肆笑出声来,“项璃,那我呢,我们俩的感情,没有意义么?”
    她点头,上前抱了他,“有的。”
    眼泪顺着他的颈脖,流进了他的衣领,项璃深深吸气,对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如果时间倒退到八年前,我有机会重新来过,我要的人,一定是你。”
    “你怎么这么傻呢?”
    许奈良哭得声音都变了,死死的勒紧了项璃,咬她的肩膀,“我不介意啊,无论你过去怎么样,我全都不在乎啊,小璃,不要离开我……”
    项璃闭上眼睛,双手垂在他身体两侧,眼前视线模糊,她知道,这一切终于能结束了。
    那天许奈良离开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和他大哥说,就那样走了。
    满是狼狈,项璃没心思收拾,许仁川坐在地上很久很久,唇角在渗血,掌心也伤了,背后的衬衫也被血浸透了。
    其实伤得不算重,画面却已经是触目惊心了。
    项璃伸手去扶他,他推开了她的手。
    于是她蹲在那里,看他,他也看着她,两人沉默着,没有任何言语。
    几分钟后许奈良打了电话过来。
    项璃在他旁边,听得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
    听到许奈良的声音,她忍不住再次落泪。
    一个人的生活怎么会过得如此糟糕,连带着,把别人都搞得糟糕透了。项璃极其厌恶现在的自己。
    许仁川挂了电话,缓缓从地上起来。
    一身都是血,项璃看着他进了洗手间。
    他在洗手台前清理掌心的玻璃渣子,一边从容的拿电话打给秘书,让他送身干净衣服过来。
    项璃站在他旁边,冷冷的盯着他,直到他挂断电话,这才说,“你故意的是吗?”
    许仁川没开腔,继续清洗伤口。
    “明知道他会来,所以还那样做,跟我很亲密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激怒了他,你们翻脸,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项璃冷静的说着,他依旧没吭声,不时的眨一下眼睛。
    过了很久,他抬头,“真的没法再爱了?”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我拿什么爱你?被你伤得彻底的心吗?”
    许仁川墨黑的瞳仁在那一刻,有一闪而过的忧伤,项璃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恍惚,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就又恢复成那个面对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许仁川。
    半个小时后他的秘书过来。
    一身拘谨,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项璃坐过许仁川的车,自然也认得他的下属,许仁川身边的人从秘书到助理到司机,几乎就没有过异性,项璃有注意到。
    秘书见他身上衣服沾了血,人还受了伤,不免惊讶得张大嘴巴,连说,“许部长,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
    此人身居高位,是断然不能有任何闪失的,秘书着急也很正常。
    许仁川拿了干净衣服就让人先走了,说没事,别声张。
    待他的秘书离开,他这才对项璃说,“会包扎伤口吗,帮个忙?”
    他脱下了衬衫,身后是刺目的伤痕,还
    在渗血,项璃见他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些恼怒,“楼下左转前行二百米就是医院,你去瞧瞧不行吗?”
    他望着她笑,“事实证明你还是关心我的。”
    项璃胸口气闷,也不想和他多说,拿了消毒药水和纱布,开始给他包扎起来。
    他坐着,她站着,当指尖触及到他健康结实的皮肤,项璃脸都是热的。
    许仁川明明受了伤,却还笑得出来,不忘酸她两句,“你回来之后,我们俩在一起过两次,这两次,其实你都很热情。”
    项璃手上一顿,赶到百抓挠心,又听他说,“我们的小璃,外面看似乖巧,可明明就有一颗热情野性的内心,在我怀里,别提多动情了。”
    项璃手上的动作故意很重,弄疼了他,他转过头来,皱眉,“带着报复心还是怎么回事?我是伤患!”
    “你不要忘了,都是你在强迫我,不然你觉得我会自愿跟你上chuang?”
    项璃冷眼相对,手上毫不温柔,许仁川也不跟她置气,点点头,“是不是自愿你心里清楚!”?项璃正要发火,他抬起手指指腕表提醒,“我们得赶在下班前去民政局。”
    ……?……
    早上十一点,项默森离开公司。
    今天要出差一趟,早去早回,说不定赶得及下午接孟晞下班。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左灿开车,童睿在副驾驶。
    一路上都没空闲时间,童睿在汇报工作,以及行程安排。
    项默森还在想早上送孟晞时她说的那话,她说,要不然咱们俩去领养一个孩子好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在急什么,老实说他现在很淡然,有没有孩子真的无所谓。孟晞老是在纠结这个问题,这反倒让他压力很大。
    他有私底下去找过医生朋友,孟晞那种情况不是一定怀不了孕,也不一定怀孕了也不容易存活,不过凡事急不来,孩子和父母说到底也得看缘分。
    童睿在说今晚那场饭局的时候,旁边的车道从后面上来了一辆车。
    项默森不经意的转了下头又转回来。
    突然觉得那车眼熟,再次将视线转过去。
    于是,他看到驾驶位的许仁川。
    童睿下意识的顺着老板目光看去,哎呦一声,“许部长呃。”
    她要下了车窗,笑嘻嘻的正要打招呼,许仁川也往这边看。
    他戴着墨镜,看到童睿朝他挥手,他微笑点头,目光错开,便对上项默森的视线。
    “咦,那不是小璃小姐吗?”
    童睿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项默森已经看到坐在副驾位的项璃了,红灯时间有些长,项璃在车里转头看了一眼许仁川,于是,她也看到了她三哥的车,以及车前排的那两位:童睿和左灿。
    项璃心头一跳,稍稍偏了下头,越过许仁川的肩部,终于,如她所料,三哥正襟危坐在车后排,正看着他们。
    …………
    项默森一路沉默到了机场。
    见过许仁川之后,童睿察言观色察觉出了老板情绪不太妙,自觉地就没再吱声了。
    项默森直至下车都还在眉头紧皱。
    vip候机厅内,男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口都没喝,还在想着许仁川和项璃,实在想不通了,便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许仁川不可能不接他的电话,但那是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先开口说,“先什么都别问,该有的解释我一句不会少给你。”
    跟着就是嘟嘟声,项默森拿着手机,忍了很久终于低声骂道,“你.大.爷!”
    民政局那头,项璃和许仁川已经在拍照了。
    项璃不太愿意,就和他站得比较远,加上心头一直在想她三哥,就很不在状态,摄影师拍了几张直叹气,“姑娘,你这是拍结婚照呢,笑一笑ok?”
    许仁川唇凑到她耳边,“再拍一次还是拍不过,我们这就去把你妈叫来。”
    项璃立马咧嘴笑了。
    许仁川不甚得意,要收拾她会有多难呢??很快就办理好了,拿了结婚证出来,两人坐在车里一时哪里都没去。
    项璃心绪不宁一定是和她三哥有关,许仁川握着她的手安抚,“放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
    项默森这一趟飞吉隆坡,第二天下午三点就回来了。
    本打算先回公司再去接孟晞下班,这下连公司都不回了,直接去找许仁川。
    两人约在击剑馆,项默森也没心思跟他玩儿击剑,他先到,换好了装备等在那里,项默森一去就拿起花剑在他身上一阵乱戳乱砍,泄愤似的,许仁川躲也躲不了,干脆就不躲了。
    项默森发泄完将那把剑扔在地上,脱了外套扔掉,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质问,“你说清楚,昨天小璃明明和奈良去领结婚证,怎么会在你
    车上!”
    许仁川没吱声,慢慢的取下头盔。
    项默森火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问你呢!”
    “她是跟我去领的结婚证。”
    许仁川笑着,手里掂着那头盔,看项默森,他说,“她要嫁的人是我,八年前是,现在还是。”
    项默森垂首,抚额。
    片刻后,他平静的走近了许仁川,冷不防的一拳挥过去,打在他的脸上,“你他妈的!”
    这是许仁川预料的局面,也不惊,也不还手,抬手拭去嘴角立即流出的血渍,心他大爷的出手要不要这么重!
    项默森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胸口上下起伏,盯着什么似的盯着他,抿唇,眼神杀死他一百次了。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父亲被上头查得彻底,连带着我也被查,限制自由长达一个多月,等我回来,小璃人已经被你弄没了。”
    “我弄没了?”
    项默森愤然冷笑,“她要是能把那孩子处理了我能把她弄没了?”
    两人沉默一阵,项默森又说,“那你后来总是有听人说她怀孕的事,你想过去找她没,想过要负责没?”
    “我不想负责就不会碰她!”
    许仁川坐在地上,大口喝冰凉的纯净水,水洒了一身,他抹了一把脸,对项默森说,“而且我一直以为那孩子没了,我以为她恨我恨得要死,再加上……”
    “再加上你忙着升官发财,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她?”
    “……”
    被戳中痛点,许仁川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个情况。
    项默森一脚踹开那头盔,扯了扯裤腿蹲下去,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唇边,一边摸打火机一边问,“人已经是你的了,你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去给我们家老太太负荆请罪?”
    许仁川仰头靠在墙上,“有这个打算……”